朵图靳帝国,王城墨格。
芙罗拉在上课,绘画课。
为她上课的老师是皇室聘请的名家,一位开创新流派的老者,名叫斯卢恩克·海林,出身安陶宛帝国的某个小贵族。
他曾不被家族承认,苦心钻研艺术,一路漂泊至此,最终在异国他乡得到了美名和认可。
现在这位老者停了授课,喝了口水,和蔼笑道:“您今天有些心不在焉,不如往常认真,是有什么令您纠结的难事吗?倘若不是大事,也可以说给我听,我自认还算年长,应当能为您提供一些建议。”
漂亮的数盆鲜花放在不远处,是绘画的对象,鲜亮的各色颜料整齐放在边上,芙罗拉咬着笔头,目光落在画布上,说:“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老者笑呵呵的:“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是朵图靳帝国的瑰宝,是我们所有人都应当珍惜的存在,能聆听您的困扰,是我的荣幸。”
芙罗拉飞快抬头看他一眼,又垂下视线,犹豫须臾,轻声道:“今天是执牧日后的第三天。”
老者恍然:“您是在担心您的子民?呵呵……虽然那天似乎确实发生了一些不幸的事情,但有您这样温柔善良的公主殿下在,他们一定会从这漫长的梦魇里醒过来,明白伟大的生命之神才是最终的信仰,也会明白,您才是最值得他们爱戴的对象。”
老者的话说到最后几句,已经是一种近乎咏叹调的语气,仿佛他自己也是他口中爱戴芙罗拉公主的子民之一。
芙罗拉轻轻叹了口气:“可是……可是这些事情还没能解决,不是吗?无论是那些噩梦,还是蔓延开的黑鳞病症,教会说那是异端所为,但……”
……但您和我都明白,只是说服平民的托辞。
“请您谨慎措辞,芙罗拉公主殿下,”老者难得严肃起来,打断芙罗拉,“我理解您的宽和,但有些贱民不会理解,他们只会认为您软弱无能,对您坚持的真相嘲讽不屑。”
芙罗拉微微睁大眼。
“或许您今天的状态并不适合上课,”老者垂首收起画具,动作缓慢,“我会告知夫人,是我身体不适,提前结束授课,等日后再与您约时间。但愿那天是个晴日,您也有足够的耐心进行钻研。”
芙罗拉沉默了下,起身帮他收东西:“……谢谢您的谅解和教导,我会再好好考虑的。”
门打开,等在门外的侍女长有些诧异今天结束的这么快,但并未多问,尽职尽责的领着老者离开。芙罗拉又返回了画布前,沾有颜料的画笔不经意间划下一笔,留下一道难以忽略的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