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出一个微笑,试图让自己的神情动作都不起波澜:“您可以描述一下他的外貌吗?”
直接说不认识太过急切,反而更像是在掩盖什么,他回想了下那天晚上宴会上的情景,心里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个主意。
安塔夫人描述了外貌,也果然提及了认识人的时间地点,还聊到了当时宴会上的神父和修女:“……当时塔迈神父也在,还与他聊了几句。”
重新提起那天晚上,提起教会,安塔就难免会想到临死的绝望,于是语气也不复往日尊敬,寥寥几个单词匆匆带过,她怕再说下去会因情绪激动而失礼。
青年似乎想了想:“既然如此,您有去问过塔迈神父吗?”
安塔微愣。
答案当然是没有。
“也许您可以去询问一二,”纪评思及夫人想改信的事情,又添上一句,“我想,塔迈神父应当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
***
离开的时候,街上开始有几个行人匆匆路过了。纪评提着女仆打包好的饼干,忽而发觉他在安塔夫人这里好像从没有空手而归过,每次拜访都会带点东西走。
仍然是夫人早已帮他联系好了马车,也仍然是送到门口,他向马车夫道谢,下车去敲门,才短暂叩了两声,门开了一道缝。
开门的是泽西卡,他认出来是纪评,又立刻把门拉开,小声道:“我以为你要走至少一个月。”
纪评笑了笑:“那不行,食物都没带齐呢,真去一个月的话,说不定你下次再听见我时,就是我的死讯了。”
虽然他自认自己不太挑嘴,饿极了什么都能吃,但有些食物实在难以下咽,还是想略略避免一下的。
他把提着的饼干放到桌子上,不见工匠,顺口问道:“工匠先生走了?”
“……去教会了,”泽西卡一边想什么地方危险到连一个月都不能停留,一边回答,“教会的塔迈神父和他认识。”
都是真理高塔的,能不认识吗。
泽西卡偶尔会觉得也不能怪教会无能,实在是有些势力的渗透无缝不入,让人防不胜防。
摊在角落里的一本书嗅到了饼干的香气,无声无息飞起来,落到了饼干旁边,像是又观察了一下,然后得出一句话:安塔夫人做的。
纪评失笑:“是,你反应好快啊。”
他又从另一个包装袋里取出两朵快枯萎的花,把其中一朵推向小塔,沉吟须臾,斟酌道:“你觉得,这朵花上附带的问题,战争教会可以解决吗?”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好回答了,答案当然是不能,生命教会研究了那么久都没有确切合适的解决方案,何况是一个最高梯队也只有第三梯队的小公国教会。
小塔正要回答,转念一想又想到了工匠。
……真理高塔好像能,假设工匠会提供帮助的话。
那这个问题就可以具象化为一个立场的设问,即:真理高塔有没有插手死神的传教过程。
这实在是个多说多错的事情。
纪评万万没想到安塔夫人的问题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