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然脸上冷汗剧下,从接到传召伊始,他便觉不妙。
战战兢兢,勉强稳住阵脚过来了,一见到唐秋年又险些破功。
他眼神悄然往方景和那头递去,方景和神色未变,嘴角噙着笑意,高然又压下了心头的不安。
“回大人,下官,下官认得此人,是前段.......前段日子他被一地痞欺凌冤枉,恰在同安县内,由下官审理此事,”
孟良眼神锐利,他垂着头不敢去看,“想来.......想来是他那日惊吓太过,便对下官印象深刻些。”
他话说得缓慢又咬字用力,半趴在地上的唐秋年头发散乱,遮住面部,眼睛却忽然咕噜转了一下。
“行。”孟良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将手上已经看过无数遍的纸页放在一旁,紧紧凝视着方景和。
“你呢,你可认得此人。”
方景和故作吃惊,“大人说得是地上这位,实是不巧,草民从未见过此人。”
他话说得十分自然,看着唐秋年的眼神很是陌生,似是真不曾见过。
唐秋年却是猛地抬起头来,脸上脏污,一双眼睛透过乱糟糟的发不敢置信地看着方景和,方景和一脸茫然地与他对视。
“你.......方公子....你.......”唐秋年嘴唇打着颤,方景和这副模样叫他心头一凉。
这是.......
这是要将他做弃子?
不行......
“大人......大——”他膝盖行两步,又要开始喊冤。
方景和却突然放大声音,正正好截住他的话,“欸?莫不是这人说认识我?”
他做苦恼状,“草民常在外头行走,这张脸见过的人也不少,莫说他,便是八十岁老媪,花信女子,怕是都有不少见过我。”
他话慢悠悠地,可张嘴要喊的唐秋年却在他的话里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突然止住了声音。
甚至于是突然泄了气,眼神闪躲地又缩做一团,讷讷道,“对,对......不认识...不认识,不曾见过。”
孟良唇角一勾,“是吗?”
他手随意一挥,便有衙役会意退下。
“方公子果真不愧心有大物,到此时也不曾问半句今日为何传召。”
孟良不知是要说他太过自负,还是自认十分清白,从踏进这里的那一刻便从容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