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儿赶着虫子的动作一顿,连忙回头,“来哒!”
不过她应完,看着地上那爬得半死不活的虫子,又有些犯难。
之前还跑得好好的,现在像是被榨干了一般。
傅锦梨恨铁不成钢,“没有力气你,被人打!”
小梨子追一追就跑不动了,以后又在外头吱哇乱叫不得被人揍死!
天地良心!
他们蛊之一类,之所以叫众人谈之变色,便是因着悄无声息,无孔不入,机敏又迅速。
它这王虫更是一经出手,从无败绩!
谁知今日竟是还未动手,就叫人发现了。
而那幽骨,更是克星!
随着被那香气追逐的时间越久,王虫的身子也愈发僵硬,连行动都迟缓了许多。
傅锦梨忙着干饭,于是赶它,“快回家,小梨子吃饭啦。”
可虫子现在动动足须都一顿一顿地,实在是有心无力。
不过在小人儿这处,瞧着便是另一层意思了。
“你不想走?”
没人回答。
这可就难办了。
小人儿歪了脑袋,为难得很。
虫子太丑了,小梨子不想要,可是它又不想走,想小梨子陪它玩儿。
傅锦梨不知如何是好,又不太懂得拒绝。
犹犹豫豫一番,她便叹了口气,面上勉强,“好吧。”
好什么,也没说,只是扔了手上的棍子,扭头便跑。
随着她的离开,王虫浑身笼罩的窒压感散去稍许。
僵硬的虫身陡然一松,它迟缓地活动了下,动作虽大不如前,却渐渐灵活。
它那缩回去的触角,又伸出来探了探,确保没人后,使了浑身的力赶紧逃跑!
这么一只黝黑的,甚至看不清脑袋在哪头的虫子,竟是叫人凭空感觉出一股子急切。
可还未走两步!
一道黑影兜头罩下!
闷头爬着的王虫一头撞上道坚硬的碗壁!
奶团子又折回来了!
一张天真的小脸儿粉白可人,“睡觉,乖乖睡觉。”
她蹲在地上,两只小胖手按着不知从何处扒拉出来的破罐子。
一把将虫子罩在地上,又拍拍小罐子的底座,张嘴便哄。
“你乖乖,小梨子吃饭。”
里头的虫子泣不成声,发出一声泣血的哀鸣!
叫声穿透厚实的罐身传来。
奶团子脸一板,“不叫!坏坏,你坏,不好听!”
这虫子叫起来渗人,鸡皮疙瘩落一地。
它在里头无头苍蝇一样打转,四周黑黢黢的,连条出去的路都没有,它焦躁又恐惧。
没等它转几圈,看不真切的眼里忽然一亮,它又叫人拿东西囫囵个儿敞开肚皮夹了起来!
奶团子捡了旁边的长树枝,将地上趴着的虫子挑起来。
可她手上干不了细致活,反复好几下,那树枝在虫子身上一直戳来戳去。
最后好不容易夹稳了,她手上颤巍巍的,憋了一口气,将它往罐子里一放!
再抓起旁边的枯枝树叶一洒,用店里废弃的油纸包将口一封!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脏兮兮的小手她也不嫌弃,在粉裙子上留下两个黑乎乎的小手印。
嘴角一翘,“小梨子聪明!”
这样子,就不会跑出来吓到别人,再怎么叫也听不见啦!
小人儿压根不知道,它这叫声旁人听都听不见。
非是詹氏血亲,它就算是叫破天去!
正常人耳根本听不着!
罐子里头连半点空隙都没给它留,枝叶严严实实地压下来,险些给压断气,这下是想叫都叫不出声了。
不过也算是同奶娃娃的目的,不谋而合。
若有养蛊人见着它受这般待遇,怕是要责小人儿暴殄天物。
要知道。
这样珍贵的王虫,向来是被人仔仔细细地养护着,住的都是养精蓄元的寒玉宝盒!
这罐子实在磕碜!
——
几个小孩儿没在学里,家里头大人接到消息时也没什么大反应。
左右能学进去的在哪儿都是学,学不进去的你给他搬个坛坐在菩萨面前,也是半个大字儿不进脑子。
不过放任几个孩子在外也不是个事儿,更何况还有位金尊玉贵的小殿下。
故周家那头便遣了今日赋闲在家的周意然来。
周意然一身武袍,翻身上马。
待坐稳,他眼睫微抬,看着突然冲到眼前的女子,狠狠皱了眉。
吐字没什么情绪,
“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