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榻上一头银发的小人儿,抬手将帷幔落下遮住,守在一旁,满目担忧,小声喃喃。
“说是精气过耗,也不知何时能醒。”
傅应绝大步走去,身上的伤他是半点不顾,仿若不存在一般。
里头围了许多人,见着他来了纷纷让道。
“陛下。”
“见过陛下。”
傅应绝目不斜视,直走到周天身旁才停下。
“臣,见过陛下。”
除了声音憔悴,正值壮年的男子,似乎瞧着无半丝异样。
可头抬起来,脸色灰暗得吓人,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里,竟是一夜,便多了银白。
在他身旁,是哭得双眼红肿的季楚,悲戚极了。
恰这时,有下人端着铜盆而过,里边的血色晃得周天眼底水色一闪。
傅应绝沉沉吐出口气,别开了眼,将里头的雾气压下,才转过头来,哑着嗓,道,
“慌什么,死不了。”
他迈步近前去,太医在一旁比对脉案,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他抬手示意,径直走到床边。
周意然面色惨白,胸膛袒露着,薄肌覆盖的身体上是新换上去,横亘着的绷带。
呼吸微弱,不仔细去探,根本发现不了。
傅应绝将手放在了他颈间脉搏处,细细感受着下头软绵而低缓的跳动。
暮气沉沉。
他蹙着眉,合并的两指往上一挪,待探到忽然的一阵急缓跳动后,手上几不可查地颤了一下。
低眸,审视着周意然毫无血色的脸,眼神发深。
屋内静极了,众人也猜不透陛下在干些什么。
心下转了几道,便听见那低着头的帝王,忽然短促地嗤笑一声。
傅应绝眼尾慢慢涌上红意,说出的话却是咬牙切齿。
“当真是,投的猫胎。”
意味不明,众人听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他背对着,无人瞧见,那双狭长的眼,连上扬的弧度,都带着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