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里怯怯地带着慌乱,周意然却突然有了落泪的冲动。
喉结滚动时,刺痛带着干涩,声音便也像沙砾碾过。
他顾不上浑身的痛意,伸出了手。
指节很长,苍劲有力。
可手背上的的细小伤口很多,细看之下嶙峋透骨。
比上那一对剔透的小角,差之天地。
似乎就连轻轻碰上去,都觉亵渎。
于是,那手理所当然地停在半空,进一步退一步,都不愿。
却见,抱着脑袋的小孩儿,觑着眼前的掌,竟是慢慢放下了手。
而后,迟疑着,试探着。
将小角在他手心顶了顶。
“不害怕,是,我的呀。”
是小梨子的角角呀,不害怕的。
带着凉,在触摸上来的那一刹那,一阵诡谲的电流蔓延至全身。
温意带着游走各脉的古朴气息,强势地钻入他破败的身体。
缠在伤处,无声无息修补残缺。
孩儿怯怯地抬眼。
不知晓周意然认出自己来没有,正想问一句,
却见他眼底的血丝交错,唇角翕动。
“臣,不负天幸,衷而所得也。”
还带着虚弱,极缓,却字句铿锵。
当真有上苍能倾听一切,幸他所求,予他所想。
他生死半辈子,却实在有太多,太多的遗憾与不甘。
还未看顾小孩儿长成,还未承自己所言,为她鳞甲,所向披靡。
还未解幼弟心结,换他朗朗前路。
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