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慢慢收紧,状似无意,目光流转,恰好和傅应绝对了正着。
落安似是意外,而后温和一笑,又率先移开目光。
傅应绝危险地眯了眼。
只觉得今日落安无端碍手脚。
竟是隐隐从那张和煦的脸上硬生生看出挑衅的意味来。
后头季楚走了,落安也告辞。
只是离去时不知是有意无意,犹不安分,从袖中抽出傅锦梨今日带着学堂的小玩意儿。
是一只玉石雕刻的小老虎。
当着傅应绝的面,递给她,“小殿下东西忘了拿。”
“多谢夫子~”
傅锦梨将小老虎放在小包里,又宝贝地拍了拍,这才同落安道别。
目送落安出了紫宸殿院,小丫头又十分自然地去走到傅应绝身边,要攥傅应绝的衣袖。
谁料——
傅应绝掸灰一般,神情淡淡地挥动衣袖,也就是这么巧,那将要落入傅锦梨手中的衣袖角就溜走了。
傅锦梨懵着脸,但还是举着小手追了两下。
可不知那衣裳今日是同她作对还是怎地,每每要拽住,都会自然而然地溜走。
傅锦梨愣,小手落空,在空气中抓了几下,“爹爹?”
爹爹这时好似才看见她。
故作惊讶,“哟,你小人家来这儿了。“
傅锦梨重重点头,“嗯嗯!小梨子来~”
边说边将小手递出去,“爹爹,我要——”
要牵一牵。
“今日过得倒挺快,也是时候该用膳了。”
他像是没听见傅锦梨的话,自顾低语了这么一句,又晃悠悠地回身进殿。
傅锦梨小手保持着伸出去的动作,歪了脑袋。
鹿眸无辜地望着傅应绝跨进殿门,奶声自语,尾音上勾。
“爹爹?”
呆瓜困惑。
爹爹听不见,爹爹脚步顿一下都不曾。
不过傅应绝时常这样,有时候逗她都能将自己逗冒火。
所以傅锦梨也不多想,又乐呵呵地追着他进去。
————
季楚不光见了傅应绝,也去了太傅府见了月弯弯跟丁雅言。
三日后,落安看着月弯弯那已经空掉的座位,一点都不意外。
耳边是太傅府小厮圆滑地同他说早准备好的说辞。
“还望少傅勿怪,弯弯小姐身子不适,离了家去庄子上养病。”
落安颔首,“劳烦你告知了。”
小厮退下后,落安望向那位置,竟有些出神。
那小和尚,这般心急,想来是看出些什么。
不过无碍了。
白堕有几分本事,月弯弯又是龙侍,天资不凡,多学些也是好的。
只是......
“我有这般吓人?”落安无辜眨眼。
好似学里几个小笨瓜都怕他,就连傅锦梨有时都不太敢造次,只会委委屈屈地用那双大眼睛瞧着自己不说话。
想起来就有些好笑。
落安左手执书再看,右手手掌大半都笼在袖中,只有如葱根的手指前截搭在案边,拇指往下。
没什么规律地缓慢敲按着。
看似毫无章法,只是四根手指都略过一遍之后,落安手一停——
不知是感知到了什么。
眼皮略掀,但视线并未从书上挪开。
因为学里少了个孩子,大家不舍,情绪也不高涨,就连傅锦梨都是蔫巴地。
他们不舍,月弯弯自然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