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但是他双目一眨不眨,甚至眼底的暗色能将炽热明亮的日光吞没。
傅锦梨没见过这样的傅应绝。
这样的他似天边的积云,看着压得人喘不过气,沉甸甸地存在感极强,但是抓不住,飘忽得能从手心毫无痕迹地失去踪迹。
傅锦梨连呼吸都放轻了,攥住他衣裳的手都捏得泛白。
傅应绝恍若不觉,继续道,“三年,仅是三年朕就将他们打得服服帖帖。”
其实不止三年,只是他登基前本就积威甚重,在大启沦为他一言堂之后更是雷霆手段大肆出击。
御驾亲征,浑身浴血,才叫周边闻风丧胆。
“不是为了大启,也不是为了天下百姓。”他毫不收敛自己的恶意与任性,“只是朕想做,就这么做了。”
先帝没了后路将大启交到了他手中,老傅家祖坟的青烟都烧冒顶了才求来他那一点人性。
人人都知道他不是仁君,可也是他亲手给了他们庇命之所后世安然,于是他们惶然无措却也依附并且感恩戴德。
绝望中的救赎是附骨之蛆。
傅应绝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转而看向傅锦梨。
深思,认真,一刻不缓。
傅锦梨也是倔着脖颈,像不服输的小兽,倔强地回望。
一个单纯又带着焦躁,一个黑沉沉地透不出光来。
傅应绝兀地弯了下眼,凤眸便盛了萤光,如冰雪初融。
他慢悠悠地正过身,目光远眺至极远的皇宫殿宇。
傅锦梨眨眼,不明所以,直至耳边传来那一句——
“朕很感谢当初的自己。”
就算那时的傅应绝心无慈悲,但是不可否认他的功绩与地位。
“这不是他赐下的,是朕应得的。”说到这里时,傅应绝落下了眼皮,将里边的野心跟暴戾都遮了个干净。
很古怪且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兴许只有他自己晓得是什么意思。
傅锦梨是祥瑞。
是赐下的祥瑞,祥瑞自来赐给大功德之人。
可傅应绝并不苟同,也并不感激。
他是野心勃勃的君主,是杀伐果断的帝王,小半个人生从没有放低过姿态。
于是他想,谈何赠予,谈何赏赐。
他的孩子,是他亲手夺来的,这话才算中听。
是他应得的。
题外:
不开玩笑,傅爹是有本事要屠龙甚至打算弑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