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你说,我找谁去偿命。”暮气遍布,嘶哑难闻,一如他残躯千疮百痍。
看向那珠子的目光原是恨意遍布,可是随着泪水的堆砌,眼前愈发模糊,珠子的光斑驳了视线。
脑中傅锦梨嘻嘻笑笑,歪着脑袋喊爹爹的样子都好似都要视网前印了出来。
闪烁又飘渺。
这是落安的,也是傅锦梨的。
这样的认知叫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节不太灵活,试了好几次才将珠子拾起来。
小珠子滚在地上,剔透晶莹都灰扑扑地。
像她的小主人。
穿得漂漂亮亮出门去,每次都在外头玩得脏兮兮才肯回家,然后奶声奶气地叫爹爹帮忙洗干净。
傅应绝就这么看着手上的东西,唇线抿起,失血过多导致的苍白叫他看起来太过脆弱。
可比起面色更脆弱的,或许是他眼中复杂悲恸到叫人不敢直视的情绪。
像是锁链断开的野兽,能毁天灭地,也无家可归。
“爹爹骗人的。”
空荡的大殿蓦然响起了他的声音。
轻极了,像是怕惊扰了谁。
“爹爹骗人的。”
又重复了一遍,只是比之前一句多了艰涩,但整个人都很和缓。
一点都没有方才的歇斯底里一样的癫狂。
大悲大恸之后身体似乎不太听使唤,他慢吞吞地将珠子表面的灰尘擦干净,可是他整只手都是血。
鲜红的血迹自然而然地附着在珠子上。
被他弄得更脏了。
傅应绝浑身一僵,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般,无措慌乱。
佯装的平静终于在这一刻消失,脊骨似是再承受不住地弓下去。
颤抖着,
脸跟着埋在了攥着珠子的掌中,
大启的帝王万古长青,可他此刻跪在地上,彷徨又空洞。
好像又有水顺着落在了珠子上,把血迹泅得晕开,模糊一片。
“爹爹骗人的。”哽咽着嗓子,哭得像个孩子。
又是这样一句。
只是这一句,
连尾音带上了哀求,嘶哑又绝望。
他说爹爹一辈子都不会讨厌傅锦梨。
可是她听不见了。
【题外:开心点啦小宝们,最后一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