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予眉头一皱,说道:“女孩子十四五岁嫁人生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勃不和汤予争辩,接着说道:“第二个疑点李承继嘱托二哥要把七星龙渊剑交给他的妻儿,夏千萍若真是李承继之妻,那他二人的儿女是谁,现在又在哪里,夏千萍为何绝口不提此事?”
汤予眉头紧锁,说道:“这……李承继是太子李建成的遗腹子,太宗皇帝李世民驾崩后朝廷虽然已不像先前那样要斩草除根,但终归是玄武余孽。夏千萍为保儿女安全,隐瞒他们的身份亦是非常合理之举。”
王勃笑了笑,说道:“第三个疑点夏千萍不过是一歌妓,李承继却是高祖皇帝李渊的亲孙,太子李建成的亲子,若论起来太宗皇帝李世民是他的亲叔叔,当今天子高宗皇帝亦是他的兄弟。李氏一族尽管不是五姓七望那样的显族,但也是陇西一带的名门,最重门户。夏千萍和李承继地位相差悬殊,河深井浅,试问他们如何相识,又怎会结为夫妻?”
汤予两条眉毛拧成一股绳,顺着王勃的话思考,过了半晌才说道:“李承继虽出身显贵可都是昨日之事,其早已流落江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苗裔。夏千萍倾国倾城,李承继风流潇洒,二人偶然邂逅,郎才女貌,一见倾心,结为夫妻有甚不妥?”
王勃哈哈一笑,说道:“二哥倒是豁达,世俗的顽疾偏见在你这里统统不值一提。”
汤予脸上一红,王勃所讲的疑点合情合理,只是他心中仍然希望夏千萍就是李承继之妻,不愿承认自己把七星龙渊剑错付他人。
王勃又说道:“第四个疑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汤予心里忐忑不安,问道:“最重要的疑点,是什么?”
王勃说道:“李承继一代剑神,武林中大有名望,就算他不顾门第之见和夏千萍结为夫妻,那他又怎会准许夏千萍生儿育女后仍然做一歌妓?”
汤予双拳紧握,静静听王勃说下去。王勃说道:“李承继出生之时虽已不能和往昔同日而语,不过到底是太子李建成的亲子,追随者众多,手下之人待其如掌上明珠,自幼锦衣玉食,从不知钱为何物。我听人说夏千萍幼年便被姑姑卖入青楼,以李承继的地位财力替夏千萍赎身本是轻而易举的事,岂会令自己的妻子终日周旋于各色男人之间。”
“这……这……”汤予回想当年泰山绝顶斗剑,李承继外罩昂贵的狐裘,内着出自祥映斋的极品女儿俏制成的白锦袍,单只一身穿戴已超千金。他知王勃言之有据,不禁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王勃又说道:“二哥,假设你是李承继可会这么做?”
汤予没有回答,不过这已经是一个答案,正常男人有谁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去做一名歌妓,更何况是位列武林十大名人的剑神李承继。
王勃继续说道:“所以据我推测,夏千萍绝不是李承继的妻子,但她应是李承继十分熟悉亲近之人。”
汤予脑中乱作一团,心烦意乱,一时之间理不清半点头绪。王勃看汤予神色凝重,便不再出言。
此刻天色变得漆黑,拉车的老马没有了来时的力气,鼻中不时打出一个个响啼,发出求食的嘶鸣。马车徐徐驶过,车轮碾压大地的声音寂寥而单调。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停下,车夫高声叫喊,示意王勃、汤予终于回到了馆驿,。二人下了马车,汤予仍旧一言不发,王勃刚欲开口劝慰,汤予好像突然下了决心,一把拉住王勃将剑囊塞入王勃手中,急声说道:“我已想的清楚,事有蹊跷,都怪我思虑不周,轻易的便把七星龙渊剑交于他人。做人理应重信守诺,若此剑被歹人得去,我如何对得起李承继的临终嘱托。不行,我要去寒香阁找夏千萍夺回宝剑,再逼问出她的真实身份,有何图谋。”
汤予话未说完人已在十数丈开外,待王勃相唤,汤予早踪影全无。王勃知道汤予的脾气,只得拿着剑囊回到驿舍去见惠能。
按下王勃不表,却说汤予被王勃一番精辟分析点醒,知道被夏千萍哄骗,欲讨回七星龙渊剑。汤予每日勤加修炼玄奘大师所着的佛家无上神通内功心法,又得释道大师打通任督二脉,此刻内力大进,就连轻功也比往日强了许多,放步急驰并不比骏马稍逊。但他方才同王勃去寒香阁时乘坐的是马车,没有留意路途,现在黑灯瞎火的又无人问路,直至子夜时分才赶到梅岭脚下。
天上盈月当空,纤尘不染,那寒香阁本就是幽僻的所在,此刻在月光的掩映下更显得诡秘莫测。几十里的路途汤予一气奔来,即便武艺超群也累得够呛。看到寒香阁的院落汤予才长出了一口气,方欲稍做喘息,忽然寒香阁内隐隐传来阵阵喊杀之声。汤予刚把七星龙渊剑交给夏千萍,这寒香阁便遭遇变故,汤予大吃一惊,顾不得细想连忙来到院墙下,纵身一跃翻过墙头。
喊杀声越来越近,汤予不明发生何事,心情也越来越是紧张。他顺着声音穿厅过院,路两旁不时冒出几具尸体歪倒地上。这些尸体都是仆役打扮,皆是咽喉被人用利器洞穿一击毙命,除此之外浑身上下再无伤痕。汤予一望便知下手之人武艺高强,绝非寻常的江湖盗匪,心中暗道:是什么人到此逞凶,难道也是为七星龙渊剑而来。
汤予轻手轻脚的又走了数步,绕过一段回廊就见不远处的大堂外,一名高瘦的青衣人正被三名蒙面黑衣人围在垓心。青衣人身后背着一个长形布袋,右手拿着一柄长剑。这柄剑与众不同,剑柄是一个赤金制成的龙头,剑身又长又宽,月光下泛着绿莹莹的光芒,更奇特的是此剑每挥动一下,剑上都会发出怪异的声响,那声响有时好像轰隆隆的闷雷,有时好像老虎呜呜的低吼,有时又像灵蛇咝咝的吐着毒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