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婧儿走了……
起初汤予还觉得很轻松,像是甩掉了一个压在身上许久的包袱,但是仅仅过了一天他便开始后悔,心里不由得想起云婧儿的种种好处来。到了第二天,汤予更是愈加惦念云婧儿,生怕她一个人会遇到危险。第三天的时候,这种关切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以至于使他抓心挠肝,如坐针毡一般。第四天一早,他已经顾不上自己的面子,天没亮就出了门,满世界的寻找云婧儿。可汤予根本不知道云婧儿去了何处,茫茫人海中想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汤予仿佛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逢人便同他们询问是否遇见一位十六七岁身材婀娜的美貌少女。像汤予这样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却心焦火燎的打听一位美丽的姑娘,难免引起旁人的猜疑和误解。有不少人以为他是坏蛋,自然不愿同他多讲,更有甚者差点报告官府捉拿于他。汤予直把方圆三四十里统统走了一遍,也未见到云婧儿的半点影子。而越是没有云婧儿的消息,汤予越是着急。他恨自己,恨自己不该只图一时之快便赶走了云婧儿,假如她真出了什么意外,那汤予非得一头撞死不可。
凡事有利必有弊。自从云婧儿走后,陈佳音对汤予的关怀体贴远胜之前。当她得知汤予想要找寻云婧儿时,不仅没有阻拦,反而派出许多家丁仆役供汤予差遣,并且时常宽慰汤予说云婧儿聪明伶俐不会有事,说不定哪天她自己就会回来。此举更使汤予认为陈佳音是个温柔贤淑、通情达理之人。不得不说她确实是个少有的聪明女子。
一连几天皆无收获,晚上汤予一个人枯坐在“清韵斋”里,静下心来想起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还有当日陈佳音和李玺凭的表现,总会有一丝疑惑。李玺凭是陈佳音的心头肉,平日里连斥责几句都舍不得,那日为何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两记狠狠的耳光?此举倒像是有意掩盖什么。记得云婧儿和自己说过,李玺凭非礼之时,她曾经也扇过李玺凭耳光,所以陈佳音这么做难道是……还有以往陈佳音和他在一起时,从未将昆仑奴铁磨与赵散带在身边,此次二人居然同时出现,像是护驾一般,实在有悖常理……汤予越想越是心惊,隐约觉得云婧儿之言或许是真的,自己可能错怪了她。可汤予不愿承认,更不愿破坏陈佳音在自己心中的完美的形象,因为他已经深深陷在陈佳音的情网中无法自拔……
由于急着找寻云婧儿,接连数日汤予都未教授李玺凭剑法,心中免不了有些过意不去。既然同陈佳音立下一年之约,答应收她儿子为徒,总要有个做师傅的样子。汤予头一天傍晚便和李玺凭约好,次日辰时在后花园练剑。李玺凭经过这件事,同汤予的态度大有改变,不光一口一个师傅叫的十分亲切,还装出一副欣喜的神情立刻答应下来。
待到第二日清早,汤予依约而至,谁料竟不见李玺凭。那李玺凭之前便从不守时,汤予起初也没有在意。然而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眼看日上三竿快至晌午,李玺凭仍是未到。想起他昨日信誓旦旦答应的样子,汤予觉得又一次被戏弄。近一段时日他本憋着一肚子火,此刻更是怒气冲天,当即决定要去李玺凭的住处看个究竟。
李玺凭的居所离后花园不远,汤予也不惊动别人,独自一人前往。待他来至那里,就看房门紧闭,院中无人,甚是安静。平日里李玺凭最是游手好闲,总是聚集了许多仆役陪他一同玩耍胡闹,怎么今日却冷冷清清,如此反常?汤予顿感奇怪,悄悄的走到门前,忽听屋内隐隐有人交谈,并且话语中还夹杂着哭泣之声。话音若隐若现,几不可闻,但汤予屡有奇遇,内功之深武林中已难遇敌手,故而听得真切。
只听有一男子的声音,说道:“做了我的女人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哭什么哭吗?”
女子不语,低声抽泣。男子说道:“你只是一个侍女,下贱的命。而本公子乃是高祖皇帝嫡孙,建成太子之子,堂堂帝王后裔!能得到我的宠幸是你的造化,日后若我登基坐殿当了皇帝,封你做个贵妃,到那时你也前呼后拥,有无数人巴结服侍,不强过你一辈子伺候别人。”
女子听了男子的话心中一动,渐渐止住哭泣,说道:“你讲的可是真的?”
男子嘿嘿一笑,说道:“自然是真的!你若不信,本公子敢对天发誓,若日后我不守誓言,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女子忙道:“我信,我信。你何苦自己咒自己……”
男子见女子回心转意,色眯眯的说道:“好姐姐,从我见了你后便把你日思夜想,天天盼着能与你双宿双飞……”
女子幽怨的说道:“你小小年纪,怎这般风流。想来你和翠儿、萍儿应该也是讲的一样的话,是不是?”
男子一愣,女子接着说道:“你勾搭翠儿、萍儿的事早已传开,当我不知道吗?”女子稍一停顿,叹息一声,说道:“唉,府中的仆役们都说你人小鬼大,不是个好东西。我的命怎么这么苦,竟被你坏了名节,我……我不想活了。”女子说完又哭了起来,只不过倒有几分作秀的成份。
男子连声说道:“好姐姐莫哭,别听那些下人搬弄是非,让我知道是谁嚼舌根子,本公子非活剥了他的皮。”男子说罢用衣袖轻轻替女子擦去眼角的泪痕,继续说道:“再说翠儿和萍儿算什么东西,给本公子提鞋都不配,岂可与曼儿姐姐你相提并论?”
女子架不住男子的甜言蜜语,再次收了泪珠,说道:“既然被你得了身子,说什么都晚了。只盼着你能记住自己的话,做个守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