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众人吃过早饭便陆陆续续的朝山顶而行。这华山玉女峰尽管不是华山五峰中最高的,但奇险峻伟与其它四峰相比不遑多让。快攀至山顶时,众人就见一块地势平坦之处已用木板搭起一座四四方方的高台。高台有两人多高,长宽各有十余丈,台上皆由厚厚的木板铺成,显得非常平整。台下摆着上百把椅子,无数劲装武士守卫四周。
陈佳音头戴薄纱帽,和汤予、赵散寻了一处不惹眼的地方坐下。过不多时台下就已坐满,汤予举目观瞧,到场之人俱是江湖中声名显赫之辈。有些人互相熟悉,彼此寒暄,有些人虽然不认识,但也听过对方的大名,一时间人声嘈杂,好不热闹。
忽然四周想起阵阵鼓声,众人的说话声被鼓声压了下去。随着鼓声,一人登上高台,此人身穿华服,相貌英俊,举止潇洒,正是集英会的副帮主王远浔。王远浔本就是一名美男子,今日又是他露脸的时刻,更显得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王远浔站在台上,眼神一一扫过台下的英雄豪杰,颇有些执掌山河的味道。众人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王远浔轻轻咳了一声,说道:“诸位,在下王远浔乃集英会的副帮主。今日是武林大会召开之期,众位前辈高人能够不远万里而来,实在是给集英会面子。在下代表集英会,代表雄魁谢过大家。”王远浔说完朝台下深施一礼,以表谢意。
台下众人齐声叫好,有人嚷道:“王副帮主不要客气,能来参加武林大会是我们的福气。”
有人说道:“集英会是天下第一大帮,若有差遣,谁敢不从!”
还有人说道:“王副帮主气质脱俗,风度翩翩,真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王远浔听在耳中,无比受用,不禁愈加志得意满。他待人声稍弱,说道:“大家都知道第一次武林大会是由云圣宫宫主云凝夕前辈主持召开,可大家可能不知道的是,其实这本是我们老雄魁的主意。当年武林纷争不断,雄魁见状心痛不已,便和云宫主商议每隔二十五年举行一次武林大会,推举出……”
王远浔正讲的兴高采烈,有人高声喝道:“雄魁和云凝夕的事我们没兴趣听,老子且问你,雄魁为何没来?”
王远浔顺着话音的方向望去,见讲话之人乃是袄教教主鬼面修罗厉胜天。王远浔对他十分忌惮,虽然恨他屡次同自己出言不逊,也只得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雄魁他老人家近来身体不适,特命在下全权主持……”
“你?”厉胜天高声说道:“你一个初出江湖之辈有什么资格?”
王远浔脸上一红刚要开口,厉胜天接着说道:“我是受雄魁相邀才来到这里,想不到雄魁竟连面都不露,简直目中无人,岂有此理!”
王远浔语声客气的说道:“雄魁年事渐高,近来偶感风寒,故而未能出席,万望厉教主不要见怪。”
厉胜天还欲再讲,群雄中已有人喊道:“雄魁老帮主身体有恙,我们应该多体谅才是,怎么能百般挑剔,胡搅蛮缠!”
“就是,我看王副帮主也是人中翘楚,由他主持武林大会有何不可?”
“谁要是想捣乱生事,跟集英会为敌,我们绝不答应!”
厉胜天环顾周围刚想发怒,天魔帝君傅灭一把拉住他的衣襟将他按在椅子上,说道:“厉教主,既来之则安之。谁主持还不一样,最后都是一番拼斗,手底下见真章。咱们好好瞧热闹不好吗?”
厉胜天哼了一声,不再复言。王远浔看厉胜天安静下来,随即说道:“上一次武林大会,五姓七望陇西李氏掌门人、揽月城主李炫峒李老英雄技压群雄,夺得武林盟主之位。他老人家不仅武功绝顶,更是德才兼备,高风亮节,深得大家的敬仰。之后的二十余年间,在李老盟主的统领下,江湖中的恩怨仇杀大大减少,一派繁荣……”
王远浔话音未落,又有人高声说道:“王副帮主,我们来此不是听你歌功颂德的,你若这般讲下去,恐怕太阳落山也讲不完。召开武林大会为的是推选武林盟主,武林盟主吗……自然谁武功最高,谁就担此重任……”
王远浔见是天魔帝君傅灭,忙道:“傅教主,召开武林大会推选武林盟主并非只比武艺,还须德才……”
“好了,不要再啰里啰嗦。”傅灭双睛一瞪,说道:“我是个急脾气,来到华山是为了和当世高手印证所学的。谁武功最高,傅某自然心悦诚服,认他做武林盟主!否则即使讲的天花乱坠,满嘴仁义,又有何用?”
天魔帝君傅灭说罢,身边的厉胜天连声附和道:“傅老弟讲的有理,再婆婆妈妈,絮絮叨叨,老子拆了擂台,一顿打杀,看他娘的武林大会怎么举行。”
王远浔准备了一篇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想要在众人面前卖弄,借机提高自己的声望,却被这两个魔头搅扰。他恨得牙根直痒,但深知二人的厉害不敢造次,寻思再三只得陪笑道:“两位教主的脾气怎这般急。也罢,武林大会的规矩大家全清楚,在下不再废话。第一场较量是由天下第一剑客汤予汤大侠对阵前任武林盟主,揽月城主李炫峒李老英雄,请二位上台!”
话音刚落,台下响起震天般的欢呼声。受邀参加武林大会的十六人俱是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而台下众人都是醉心武学之徒,早盼着一睹这世所罕见的比斗,怎能不让人群情激昂,躁动雀跃。
汤予神色镇定,昨日他已得知自己的第一个对手是李炫峒,经过一夜时间,起初的兴奋紧张慢慢的消退。他手持长剑缓步走上高台,站在台上,汤予情不自禁的想起数年前和剑神李承继在泰山绝顶登封坛上比剑时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