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真摆了摆手,汤予继续说道:“但我确实不能收裴公子为徒!”
原来昨日裴旻跪在院中时,就已清楚汤予对自己颇有成见,拜师之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故而他中途离开,并不是裴真意志不坚,反倒是他审时度势,知道只有叔父裴真才能帮到自己。
起初裴真闻听侄儿欲拜汤予为师,几乎不敢相信是真的,可看着裴旻坚毅的神情,他又不得不相信。对于此事他坚决不同意,首先裴旻是河东裴氏的公子,而汤予只是一名流军,二人身份相差悬殊,若被人知道,岂不丢了河东裴氏的脸面。其次这些能来边关甘当流军的人底子多是不干净,公孙予尽管本领惊人,但他的过往谁也不清楚,如果裴旻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难免以后不会惹火烧身。然而裴旻是裴门的天之骄子,掌上明珠,说一不二,何况他拜师之意坚决,裴真架不住侄儿的胡搅蛮缠,软硬兼施,思来想去最后只得依从。
本以为亲自出马,汤予无论如何都会给自己几分薄面,岂料对方竟一口回绝,裴真和裴旻俱是神色一变。裴真不解的说道:“公孙先生,这是为什么?”
汤予想了想,说道:“裴公子天资聪慧,是难得一遇的可造之材。在下武艺低微,如何做的了裴公子的师傅,还是另请高明为好。”
裴真笑道:“公孙先生太谦了。当日公孙先生在沙场之上与突厥太子布特和六皇子巴加图尔一场恶战,武功之高,世所罕见,我们都瞧得清清楚楚,怎么能说武功低微呢。”
汤予接着说道:“在下是一名流军,而裴公子是河东裴氏的少主,我二人身份悬殊。再说裴公子若要学剑,天下高手众多,何必非要拜一名流军为师。”
不等裴真出言,身后的裴旻抢先说道:“我现在明白了,河东裴氏的少主如何?流军又如何?门第之见最是害人,世上许多有真本事的人,就是毁在门第二字上。公孙先生剑术通神,若能收我为徒,日后我愿待公孙先生如父!”
昨夜裴真还因为门第与侄儿裴旻争辩,现在却说道:“旻儿讲的有理。公孙先生切不可妄自菲薄,有所顾忌。”
汤予听了裴旻的话,心头一热,想了又想,仍是推脱道:“我事务繁忙,根本无暇收徒。裴公子是练剑的奇才,如果被在下所误,实在是一桩大大的罪过。”
裴真和颜悦色的说道:“我知道许多事等着公孙先生去做,只求先生若有闲暇,对旻儿稍加点拨即可,想来占用不了先生许多时间。”
汤予几番说辞皆被裴真一一化解,再不知该说些什么。裴真见状,趁热打铁道:“旻儿拜师之意出自肺腑,我做为叔父也该尽一份绵薄之力,所以才不顾羞耻恳请公孙先生。望公孙先生念我二人一片至诚,收下旻儿吧。”
汤予先是沉默无语,接着连连摇头,说道:“并非在下不识抬举,实在是我真的没有收徒的打算,还请裴将军和裴公子谅解。”
裴真神色又是一变,再同汤予讲了许多,眼看自己以毗沙都护府副都护的身份同一个流军好话说尽,对方仍执意不肯,裴真的怒意越来越大。三人各自想着心事,气氛顿时陷入尴尬,最后唯有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