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兄弟按照肯特的命令率领斥候们提前半天启程。没有欢送的人群,只有几个新兵的亲人在路口依依不舍地告别。鲁道夫赶在队伍出发之前见了肯特一面。“我会帮你处理好生意上的事情,你放心地去做你的事业。”
肯特很感激鲁道夫所付出的一切,尤其是他还同意莉娅跟随冰峰团一同出发前往德赫瑞姆前线。莉娅流着泪向父亲告别,鲁道夫尽管保持着微笑,但是肯特却注意到他偷偷地擦掉了眼角的泪痕。
队伍缓慢开拔,侍从“英俊汤姆”高举冰峰团的旗帜骑在最前面。肯特骑着伤愈的猎马“苹果”走在队伍的前列,莉娅骑着一匹旅行马跟在他的旁边。手下的一众副官骑着两人之后,始终保持着二十码的距离。雅米拉看起来有些不服气,她似乎不太高兴骑士的身旁只有莉娅一个人陪伴,但是艾雷恩不时说段笑话逗着少女。
伊戈尔和辎重队走在队伍的最后面,肯特本来想说服老管家留在帕拉汶,跟鲁道夫共同打理自己天鹅绒工厂的事务。但是老人固执地要求留在主人的身边,因为这是“艾莉亚夫人交给我的任务。”
之前伊戈尔为冰峰团采购囤积了一些补给,因此不太担心沿途的食物供给问题。但是路过苏诺的时候,克拉格斯伯爵却拒绝冰峰团短暂停留的请求,甚至也不允许肯特及副官进城采购一些新鲜蔬菜、水果,要求佣兵团迅速离开自己的封地。“整个城市已经戒严,严禁随意出入。伯爵大人希望您遵照哈劳斯陛下的旨意尽快前往西北前线,克拉格斯伯爵本人不日也会集结军队出发。”苏诺市长如是说道。
手下众人纷纷表示不满,“这个家伙看到哈劳斯国王驱赶我们,就迫不及待地落井下石。”雷萨里特愤愤不平地说道。就连一向好脾气的杰姆斯也摇着头说:“克拉格斯伯爵的格局真是太小了。”
肯特制止了手下副官们的抱怨,只是催促队伍继续沿大路前进。
“克拉格斯伯爵的选择是可以预计的,哈劳斯国王对我们的态度也会影响王国内的其他贵族。”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呢,总不能像这样一直居无定所地流浪下去吧?”马尼德询问,这也是佣兵团内大多数人关心的问题。
“当然不会,”肯特保证到,“我们现在就要开去东北方的前线,斯瓦迪亚与库吉特的战争已经打响,那里肯定会需要雇佣兵团为己方征战。到时我们就可以待价而沽,看看谁能带给我们更大的利益。”
这才安定了手下副官们的情绪。路上虽然遭遇了小股的绿林强盗,但是对方一见冰峰团的队伍规模,就立刻逃进森林中。德赛维极力劝说肯特派出一部分兵力消灭这群强盗,“我愿意亲自带队,爵士。我发誓很快就会扫平这一带的匪患。”
但是肯特看穿了弓箭手的意图,果断地拒绝了德赛维的请求,“到达德赫瑞姆前我不想节外生枝,以后有的是机会为你的情人复仇。”黑肤女人默默地退了下去。
军队默默行军到一个叫做托斯德尔的村庄,马尼德和雅米拉被肯特派去村里采购一些蔬菜类的补给。当天夜里,佣兵团就驻扎在村子不远处的地方。肯特安排佣兵们在营地周围挖了壕沟并安装了木制尖刺,“爵士,这里看起来似乎挺平静的,大家经过一天的行军已经很累了,没有必要安装尖刺木桩之类的,手下的士兵会抱怨不已。”杰姆斯如是说道,他的看法也代表了大多数佣兵们的想法。
“不能放松警惕,我的好医生。这里已经快接近前线了,库吉特人号称‘马背上的民族’,不得不警惕他们会有小队孤军深入到这里袭扰、劫掠村落。”雷萨里特抢先替肯特解释道。
法提斯同意雷萨里特的看法,“战争使人疯狂,而饥饿让人铤而走险。”
肯特点了点头,“冰峰团的士兵大部分是斯瓦迪亚人,很容易会被误认成正规军。如果遭遇库吉特的劫掠队伍,就会发生误会冲突。我不希望自己的队伍遭受不必要的损失。”
在亲自巡视了营地周围的布置后,肯特才满意地回到自己的大帐,但是他仍然安排德赛维带领一支由雇佣哨兵和斯瓦迪亚游击射手混编的小队守卫在附近的树林中。
入夜后,佣兵们在营地周围点起火把,并且在营地中央架起篝火。莉娅为肯特送来了食物,是用水煮软的硬肉干和泡在汤里的硬面包。军官与士兵的伙食区别在于前者的肉汤里有更多的新鲜蔬菜。但是肯特坚持自己家族的习惯,领主带兵打仗时吃住与普通士兵相同,这也是他父亲克雷森大人多年教导他养成的习惯。
不过伊戈尔给自己的主人送来了苏诺红酒佐餐,这比普通的士兵强上不少,大部分士兵只能分到一些发酸的临期啤酒。
肯特下令营地的士兵三班倒休息,营地周围都安排有哨兵。肯特也将副官们分成三组轮流值班巡视军营,以确保万无一失。莉娅的帐篷就在肯特的大帐旁边,她与另外一个少女雅米拉共享一顶帐篷。肯特只安排了男性军官们值夜,让女性好好休息。汤姆兄弟八人都守在两顶帐篷之间,确保安全。
夜深时分,肯特起身在侍从汤姆的陪同下再次在营地中巡视一圈,用手套拍醒了一个打瞌睡的哨兵。上了年纪、头发都已经花白的哨兵一脸惭愧地看着大团长,结结巴巴地说:“很抱歉,大人。连日的行军让我疲惫不堪,晚饭时又喝了一点儿啤酒,不知不觉就……”
肯特没有责备这个老兵,只是警告说,“如果库吉特人袭来,拍打在你头上的就不是手套了。”
骑士转身刚想去其他地方看一下,只听到黑暗中“咻”的一声,一支弓箭正中哨兵的左肩。老人惨叫着倒了下去,鲜血立刻染红了棉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