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昭默然,从当扈从那一天起,他就知道自己注定要看人脸色,身不由己,可樊荣待他犹如挚友,却是让他忘了自己已是寄人篱下。
“戮其首……是否太过……”
“刘大爷!”
桃绯猛的打断刘昭,杏眸中满是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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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活着已是恩典,莫要再说了!”
刘昭不言,心中对所谓氏族的认识又深了几分,同时心中也起了一些疑惑。
“公子,你的安排到底是什么?来福……真的是你做的吗?”
“多谢夫人恩典!”
忽得,一声娇呼传来,刘昭回首一看,只觉得心脏狠狠一震。
脸色淡然的旺财手提来福的人头,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进了屋门,她的身上还是那身孝衣,只不过大半被鲜血染红。
“绯衣……”
刘昭恍惚了,他终于明白为何一向聪慧的旺财一直不脱孝衣,来福为何执意要死。
“用我之身换尔之身,来福兄,我明白了……”
——
清晨,一缕暮霭不舍的缠绵在屋檐之上,似是向清澈的朝露诉说情思,又像是和初秋的暖阳嬉闹玩耍,随着一声叫卖声响起,整条长街渐渐嘈杂起来,烟火气赶走最后的暮霭,天亮了。
这条街名叫绿坪,生活的大多是些中等人家,他们有着自己的店铺,不必看天吃饭,也不用担忧一日三餐,白日招揽生意,空闲时寻个消遣,倒是一幅市井之状。
绿坪街的尽头,碍着另一条街的边上,有着一栋宅邸,这府邸已有七八年无人居住,不少富商大户早就想将其拿下,奈何这府邸背后之人惹不起,这才空留宝地。
刘昭瞧着这栋七丈高的楼阁,不由得摇了摇头,一把推开屋门后,将身后的旺财,不,绯衣迎了进来。
此时的绯衣依旧穿着那身染血的孝衣,身后马车上是一口棺木,昨夜之事过后,桃绯送来了绯衣的身契,刘昭没有收下,只是还给了绯衣,后者也没有收下,只是怔怔的看着他,良久,努力压着哭腔道:
“带我走吧。”
刘昭点头,将来福尸首合起,又买来棺木,雇来马车,带着绯衣出了六房,路上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来到了这里。
将一切安顿好后,刘昭来到绯衣身前,见她神色苍白,泪痕纵横,心中狠狠一颤,却也不知如何开口,良久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袋放在一旁,道:
“今日我与大公子有一战,生死难料,这些东西我用不上了。
斯人已逝,我再多言也是无用,只盼姐姐好生照料自己,莫要辜负先人之意。”
言罢,刘昭径自出了屋门,绯衣始终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