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细细观察人流,发现人群都朝一处涌动,她望向人群流动方向,隐隐约约看到远方明亮的灯火,可由于相隔太远,她始终未看清远方的事物。不过,根据她的推测,那灯火繁亮的地方就是人群向一处涌动的原因。
戏林儿也注意到人群向一处积聚,她以为定是什么新奇好玩的事物,正要拉着苏令和凌垠前去观看,可看了那人群前胸夹后背的,人与人之间连个缝隙都不曾留下,莫说到前面观看,连前进都成了个难题,只能感慨那热闹与自己无缘,放弃了凑热闹的想法。
嫌弃人群拥挤,凌垠正要拉着苏令和戏林儿向回走,避开人群,可苏令拉住她的手,叫停了她的步伐。她回过头,正要问苏令他想干什么,可话还未说出,苏令便率先开口说道:“我们去凑个热闹吧。”
不知为何苏令突然对着热闹来了兴致,还未反应过来,苏令便拉着戏林儿和凌垠往人群中赶。戏林儿被这突然一拉慌了神,她顺手拉着正愣神的凌垠。凌垠因这突然一拉也摇摇晃晃,本欲问苏令为什么要凑热闹,可被戏林儿拉着向前赶,只顾稳住自己身形,哪有工夫张嘴?三人就这样跌跌撞撞,一摇一晃地向人群挤去。
那聚集的众人围得是水泄不通,若是普通人纵使是费九牛二虎之力也别想前进一步,可苏令三人不同,他们具是修行之人,这点小小的障碍还是难不住他们。苏令带头念了个化形法,三人便化作三只鸟,在空中扇着翅膀,眼望准一处空闲之地,嗖的落下,立刻化回人形。周围的人被这突然出现的三人吓了一跳,正想发问,苏令赶在他们开口前说:“不好意思,借过借过。”前面的人只当是从背后拥挤过来的人,不再询问;后面的以为是自己眼花,不然怎么解释三只鸟化作了人?他们身上都有要事在身,也就不对这件事斤斤计较,自顾自地向前挤,不再在意三人。
凌垠怒视苏令,苏令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怪自己大众之下使用法术,差点就被人发现。他仍保持自己一贯的微笑,不直接回应凌垠的怒火,而是努力挤到她的身后,借着人群的拥挤,似乎“不小心”跌倒,一把抱住凌垠。他这一抱使凌垠慌了神,怒火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惊讶与慌张,手推着苏令,喊道:“放开我,苏令,放开,你要干什么!”
可仗着人声嘈杂,苏令只当作听不到她的声音,故意说着:“什么,听不清,抱紧点?”
“你!你!”被他这无赖气得不知如何回应,看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苏令抱着,凌垠的脸涌上一抹绯红,见苏令死缠烂打,自己也推不开他,凌垠的态度只能软下来,哀求苏令道:“好,好,好,我不怪你,不怪你,放开,放开我吧。”
听着她恳求的语气,苏令也不得寸进尺,他自认很懂把握分寸,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于是果断放开凌垠,凌垠慌忙从苏令怀里挣脱,喘着气,眼神四处游走,一时不知何处安放,不敢再直视苏令,她感觉自己现在心乱如麻。
戏林儿自从变回原形就目睹了全程,她看着苏令和凌垠的打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师姐不再像以前那样可亲可爱,她在她的眼里成了一位可憎的敌人,她想把她从自己的苏师兄面前赶走,推开,怒斥她为何要这样;她也想呵斥苏令,她也不懂为什么,但她对他就是有一股怒气,至于怒什么,她也说不清,但看到他刚才和凌师姐那样玩耍,她就是有一股气。她的理性告诉她不该这样生气,这是她的师兄师姐,她应该敬爱他们,况且平日里他们二人就是这样打闹,没有什么特别惊奇的。她这样劝说自己,可是这股气不听她的话,反而烧的越来越旺,越来越旺,她简直要控制不住了。
“你们在......”
她刚开口说几个字,苏令便和凌垠,二人不再接触。她见此赶紧闭了嘴,怒气相较刚才消了一些。她不知道,这是一种嫉妒,一种因爱的占有欲产生的嫉妒,修行填满她的童年,从小就在山上生活的她注定与爱这个字无缘,她只在部分人的口中听说过这个字,但具体是什么她并没有细究。她稍微减下的火的势头终于使她能听从自己理性的话,她赶忙将这怒气尽数压下,暂时埋在心底,不让它继续占据自己的思维。她埋怨自己,埋怨自己不该对师兄师姐生气,殊不知她的师姐也曾这样对自己发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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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谁也不说什么,全都看着前方。凌垠努力保持平静,尽可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可她的心里已搅成一团乱麻,使她无法平静,眼神一直在前方游走,找不到一个落脚点。戏林儿没有向苏凌二人搭话,装作一副好奇的样子,好似全不在意刚才的事,可那事就像一团飘不散的云,她越不想看它就越是浮现在她眼前,戏林儿随处瞟见一男一女相拥在一起,她把那二人看成是自己的师兄师姐,压下的火又被勾起来,而随着火一起出来的,还有那眼眶的泪。苏令也一脸不在意,他直直地盯着前方,眼像一条捕食的蛇,冒着精光,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他嘴角的笑不受控制地上扬,尽管他努力抑制,可仍掌控不了它的放肆,只能任由它胡来。
不管三人的心思怎样复杂,人群不曾注意到这不同寻常的气味,他们仍是笑着,闹着。他们的心思十分简单,在他们面前矗立着一个大的擂台,这就是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擂台搭建的很高大,奇怪的是,它没有阶梯。很明显,他不是给普通人准备的。周围若平日来看绝对称得上空旷,可今日却全部挤满了人,他们都是为了今天擂台上的一个比试聚集,全部等待着它的的开幕。
“快啊!”
“还有多久?”
“会不会不开了?”
人们已经等得不耐烦,部分好事之徒已经开始散布谣言,他们宣扬着今年的庙会没有比试,劝告着大家赶紧回去,不要自讨没趣。可他们的没有人相信,他们的目光只集中在擂台上,耳朵全失去了作用。若不亲眼看到这场比试,哪怕是等一个晚上,他们恐怕也不会散去。
人群的声音越来越高,他们用呼声表达自己等待的不满。在人们的一片不满的呼声下,一个人的身影逐渐在擂台上勾勒、浮现,眼尖的人看到这人影,大喊:“来了!来了!”人们纷纷停止吵闹,全场闭上了嘴,有几个说闲话的因突然的安静慌了神,他们看向擂台,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笑着欢呼说:“开始了!开始了!”
正值十月,天昏的早,日已悄悄落入西山,火似的云盖在山上熊熊燃烧,随着日的沉落,这团火也逐渐暗淡,天让步给了月与星。按理说白昼的结束也代表庙会的终幕,可此时人非但没减少,反而愈来愈多,大有超过白天的趋势。凌垠注意到这一点,她感到奇怪,照理说,那些进城赶庙会的大多是乡下人,无论货是否卖完,他们在晚上都应出城回去,否则到了晚上城门关闭,他们回不去,在城中也没有去处,若是掏钱在旅店住上一宿,只怕是一天的辛苦全部白费。可现在看人流,丝毫没有减少,反而愈来愈多,这实在不符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