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说那老太爷死去,曹老爷自己当了家,他平日心思都放在求仙之上,哪曾用心操持家业?全是做甩手掌柜,将那料理庄园与田产之事一股脑儿地丢给赵官家,自己仍是一门心思地求仙。以前曹府的账本最后都要经过老太爷的手,由老太爷过目才能定板。可这接班的曹老爷将家产全部交给赵官家打点,也不过目,也不询问,只是要定期给他划出一笔钱财,留作他寻仙访友的路费。
偌大的家产从赵管家手中流过,无论他用在何处,是多了,是少了,是亏本了,还是赚入了,都无人过问。除了曹奉庭,谁敢向这个曹府的两代总管问责一个字?曹奉庭如此持家,这就给赵管家的心里埋下一把火儿,他虽表面唯唯诺诺,凡事对曹奉庭恭恭敬敬,说一不二,好似信守对老太爷的承诺,用尽心思帮曹家守住家业,实则心里早生起了不轨之心,暗地里偷偷挪移曹家的家产,为自己在老家置办一份产业。
那曹奉庭在他爹死后没了人管教,更是挥霍无度,寻仙访友,彻底不问家事。每次回家都是狮子大开口,问账房要一份大钱做路费,等拿到钱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继续他的求仙之旅。赵管家看清了曹奉庭的秉性,知道他是个名副其实的败家子,只要能将他要的钱给他支上,他才不会过问家中的情况。于是,凭借他在曹府的地位和曹奉庭的败家,即使账房一直有钱不知去处,也没人过问,也不敢过问。
当他看到曹奉庭直接将仙客请回家中奉养,他的心更是如如刀割一样。再怎么说曹府的家产也是他们老一辈创下的基业,有着他的心血流淌,他怎能忍受曹奉庭将自己的血肉割下送给那群来路不明的仙客做吃食?所以他行事更甚,几乎可以说是与那仙客们在争着消受这份家产,一门心思放在如何从仙客手上抢回自己 更多的产业。那曹奉庭只是一心侍奉仙人,哪知道这曹府里的明争暗斗?直到家业凋零,他都以为是经营不善,投入过多,哪知道是因为自家管家和仙客争利,硬生生地将他家的钱财给掏空。
看见曹家也支撑不住,赵管家心里也泛起过一阵心酸,再怎么说这里也是他待了大半辈子的地方,真看他衰败成这样他心里也是不舍得,可是想到曹老爷,想到自己后半生的幸福,那阵怀恋过往的心酸也就化作浮云,成为他华丽脱身前将洗下的污垢。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唯一真说放不下的就是那曹小姐,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时还总是对他赵爷爷赵爷爷地叫,怪可人的,真让曹府凋零那曹小姐只怕落得个悲惨的下场。他那时想好了,曹奉庭虽一生无功但这生的女儿却尚有姿色,是个玉貌花容的佳人。他膝下无子女,唯有个远房外甥,算来也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他打算为曹小姐和他的外甥说个媒,促成一段婚事,也算留住了份曹家的血,不愧对老太爷了。
本是这么打算着,可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他正准备寻理由讲好这门亲,再找个机会脱身,可这曹老爷不知和崔莫庆说了什么,着急要清点家产,嚷嚷着要移到南方离县,说什么也不听,这可把他吓坏了,生怕自己做的假账被曹老爷发现,什么计划都往后推着,先度过眼前这关。赵管家帮他清点了家产,本想推脱一番,劝曹奉庭留在北方,甚至拿曹家的祖坟说事。可好巧不巧,正逢妖兵进犯,朝廷连连战败,他为了躲灾,只好与他一同到离县去,以后再做长远打算。
说来也惊奇,那曹奉庭和崔莫庆搭手竟办成了事,把那庙会降仙一事闹得红红火火,曹家凋败的家业竟缓回口气,曹家又一天天地兴旺起来。这可断了赵管家离去的心,这账本仍是那样,只经他的手,曹老爷一概不过问,看着账本一天天增加的收入,他动起了贪念。
没办法,人就是这样,一旦心漏了底,拿多少金银珠宝都填不满。
于是他就继续在曹府当着管家,暗地仍干着以前的勾当,仍是瞒着曹奉庭偷偷转移家产。唯一令他不满的就是那群仙客们,他们原来看曹府凋败也想脱身,可现在曹府又富了起来,他们就继续赖着不走,吃着曹府的肉,口中充斥尽是自己天大的功劳,都想从曹府再多分一杯羹。不知不觉,曹府已是分成两股势力,一股是仙客,一股是赵管家,他们都扑着,咬着,如狼似虎地侵吞曹家的财产,谁都想干掉对方,方便自己独吞这份家业。
那仙客骄横无礼,平日都是一副嚣张的姿态,对家中的谁都没有好脸色,把自己当成个天大的主儿,谁也不放在眼里。说他们几句,他们立刻回怼道:“这份家业是靠你爷爷我的本事挣来的,要不是我,你还能有这口饭吃?”府中谁都看不惯他们却又不能将他们赶走,毕竟他们说的也有几分事实,离了他们,那降仙之事还真成不了,所以大家只能忍让,心里都憋着一口气,期望找个机会把他们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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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那群仙客们比,赵官家就高明的多,他面上对家中仆人都和和气气,时不时拿出点钱财打赏,所以仆人都敬着他,支持着他,在大多数时候和他站在同一战线。在这个家中比起曹老爷,赵管家的话更有威信,若不是曹奉庭名声在外,整个离县都知道这曹府是他的家业,恐怕这曹府早就改姓赵了。
而那可怜的曹老爷就夹在两股势力中间,浑然不知自己府内涌起的风云,整日还为那升仙一事发愁。
如今赵管家逢迎苏令,就是看他与那群饭桶不同,想借他的力量,让曹员外看到那群仙客的无能,自己再趁机煽风点火,让曹员外赶走那群仙客,只专心赡养苏令,让他留在府中。之后自己只需再找个机会,趁苏令在府上根基尚浅,没有势力和功劳,随便给他打上个罪名,把他不合规矩之处全部告诉曹员外,把他污蔑成一个没有本事的片子,让他也被扫地出门,这样就再没人能阻止自己。
赵管家表面虽是恭恭敬敬,一直对他们笑脸相迎,有什么事都第一时间应上,可苏令却明显感觉他包藏祸心,察觉这赵管家一直在留意他们三人的行动,心里暗暗感慨这管家眼力之尖,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似是突然看到什么,猛然停下脚步。管家看他停下,笑着上前,恭敬地问:“仙人,有什么事吗?为何突然停下啊?”
苏令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赵管家就顺着他的手看着苏令,只见苏令眼睛猛然一亮,管家身体一凉,好像有什么被抽走了似的,随后听到苏令说“没什么,继续走吧”,他才回过神,连连点头,回到前面继续带路。
苏令虽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已对这赵管家换了副看法。
自说那老太爷死去,曹老爷自己当了家,他平日心思都放在求仙之上,哪曾用心操持家业?全是做甩手掌柜,将那料理庄园与田产之事一股脑儿地丢给赵官家,自己仍是一门心思地求仙。以前曹府的账本最后都要经过老太爷的手,由老太爷过目才能定板。可这接班的曹老爷将家产全部交给赵官家打点,也不过目,也不询问,只是要定期给他划出一笔钱财,留作他寻仙访友的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