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三人鼾声四起,也没有谁看见人脸,更没有谁撞见鬼。
卯正时分,天色已亮,三人打点行装,驱车上路。
一路上,马车夫还算正常,没有颠三倒四,也没有胡言乱语。
容家宽稍微宽心了一些,只要马车夫不闹腾,怎么都好办。
容家宽甚至准备好了一根长绳子,一旦马车夫不安分,立即五花大绑伺候。
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马车夫耗在路上,涂府三十万两砸中的布匹,是一道催命符,他耽误不起。
鲍文瀚还算靠谱,这个没有花一文钱请来的马车夫,人品和车品都是一流的。
他的话不是很多,但是,心很细。
每隔一刻钟,他都要细心地问一句:“七少爷,这路有点颠簸,你的身子骨能不能受得住?”
容家宽总是笑着回道:“哪来的那么娇气,没事,尽管快马加鞭。”
鲍文瀚听见七少爷的声音,神清气爽,也就跟着乐呵了一声:“好来……”
随着一路上“好来……”和马蹄声声响,三人在天黑后,终于来到了驿站。
驿站晚上灯火通明,几盏橘黄色的豆形灯闪闪烁烁,不断地有新客到来。
老店主眼尖,一个抬头瞄见了容家宽,立即扯着嗓门带着笑脸走了过来,喊道:“七少爷,我没有看花眼吧,你这走京城才几多天,就赶回来了?”
容家宽笑脸相迎,回道:“忙完事儿了,自然就往回走了。”
老店主转眼扫见鲍文瀚,正牵着马儿去马厩,轻轻声地对容家宽说道:“七少爷,这是……请了个新手?”
容家宽点了点头,随口应道:“路远,两人轮流替换着照顾一下,极好。”
老店主附和道:“极好,极好……”
这“极好”话音刚落,来了两位新客,好像是一路上做伴儿的,一前一后牵着马车走了过来。
两人一直在说话,声音很高,在寂静的山林中,回应响亮。
其中一个戴帽子的人说道:“我这消息绝对靠谱,据说韩府二小姐已经消失十二个时辰了……”
另一个秃顶的回道:“不可能,韩府风水师多如牛毛,随便请一个风水师都能装个卦,把八卦方位给推出来。”
戴帽子的继续犟嘴:“什么不可能?那些风水师除了周乾坤,一个个都是吃干饭的,没啥真本事,偏偏周乾坤又失踪了。你没听说吗?韩府已经出动老管家老幺,带头去巡山了。”
秃顶不服气地回道:“就算派老幺去巡山,大夜天黑灯瞎火的,家佣一个个都是贪生怕死的家伙,谁会冒着被野兽捕捉的危险,去给二小姐卖命?”
戴帽子的做了一个不以为然的表情,说道:“这你就不懂了,韩府银子多,多撒点银子出去,就不愁没人给她二小姐卖命了。”
秃顶自知说不过戴帽子的,心里急着去反驳,思维跟不上,直接叫道:“韩府大房二房三四五六房,小姐排队加起来有十几个,谁会稀罕一个二房的二小姐韩嘉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