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眠紧紧地皱起眉头,仿佛两条毛毛虫在他的额头安了家。
他的耳朵里似乎有一只恼人的蝇子钻了进去,不停地扑腾着翅膀,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嗡嗡声。
而此时,时笙的话语就如同这只蝇子的叫声一般,源源不断地传入他的耳中,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
这些话语像潮水一样一波又一波地涌来,冲击着他的耳膜,让他想要伸手将耳朵捂住,好隔绝这恼人的声音。
他看似在专注思考如何回应时笙的询问,实则眼神呆滞,魂魄早已飘离体外,不知游荡到了哪个九霄云外的角落。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好不容易才按捺住想要伸进耳朵旁,堵住耳朵的冲动。
时笙的声音清晰地从耳边传来:“那你想怎么道歉?
你去帮我拿两块蛋糕来。”
我们之间的账就一笔勾销,我也不要你道歉了。
时笙的语气直白而干脆,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沈星眠嘴角微微一撇,带着些许无奈与调侃:“哟,说了这么多,原来时妹妹就为两块蛋糕啊。
你看,宴会里头工作人员有几百个,其实这两块蛋糕也可以劳烦工作人员代拿的。
你想吃,岂不是多此一局了。
时笙柳眉一挑,下巴轻扬,示意沈星眠看向一旁:“你且瞧瞧,她们忙得过来吗?”
沈星眠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瞥去,只见留在原地的侍从确实为数不多,且每个人都像被抽打的陀螺一般,脚步匆忙,身影交错。
沈星眠心中暗自估量,想必是有极为紧急之事才致使这般忙碌景象。
此刻若让她们去取蛋糕,确实有些大材小用。
视线再移转,其他侍从正手忙脚乱地搬运着堆积如山的礼物,小推车被塞得满满当当,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不堪重负而崩塌。
此时宴会已然进行过半,二楼也缓缓开启,人流开始向二楼涌动。
突然,沈星眠的眼眸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捕捉到了顾辞的身影,那一刻,他的眼睛亮了起来,仿若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又似溺水之人望见了救命稻草。
然而,顾辞此刻正全神贯注地指挥着工作人员,只见他双手挥舞,口中不断发出指令。
将一件件精心挑选的物品有条不紊地放置在车上。
随后指引着推车顺着电梯的方向,运往三楼的空房间,等到宴会结束后安排货拉拉前来搬运。
沈星眠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极不自然地牵动嘴角,努力挤出一抹礼貌性的微笑,那笑容仿佛是被硬挤在脸上的,看着有些僵硬和勉强。
他缓缓转过身,朝向时笙,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与推脱之意,轻声说道:“不好意思啊,时妹妹。
我本想着吩咐其他工作人员去帮你拿那两块蛋糕的。
可你瞧瞧,他们一个个忙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脚不沾地的。
根本抽不出哪怕片刻的时间往咱们这边走。”
说着,他还故作无奈地摊了摊手,掌心向上,手指微微晃动。
沈星眠顿了顿,眼神飘向正忙得不可开交的顾辞那边,接着道:“就连顾辞现在也被事务缠身,全身心地投入到指挥工作当中,瞧那专注的模样,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往这边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歪着头,眼睛斜视着顾辞的方向,脸上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神情。
实则,沈星眠这一番话,无疑是在变相拒绝时笙的要求。他站在原地,双脚像是被钉住了一般,丝毫没有要挪动的迹象,摆明了自己并不打算亲自过去拿蛋糕。
他巧妙地将指挥不动工作人员以及自己无能为力的问题,委婉地抛回给了时笙,言下之意便是:既然大家都忙,你若想吃,那就自己去拿吧。
他的眼神中隐隐透着一丝得意,似乎在为自己这一番巧妙的推脱而暗自庆幸,同时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时笙的反应,生怕她会当场发作。
沈星眠地把话说完,心里却像被猫抓了一般,对时笙那副模样恨得咬牙切齿,暗自腹诽其虚伪到了极点。
“哼,顾辞这般忙碌,料想是帮不上忙了。
如此一来,只好劳烦沈大公子您屈尊降贵,走这一遭了。”
时笙的话语如同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刺向沈星眠。
沈星眠双手深深插入裤兜,身体微微后仰,脚跟轻轻抬起又落下,那姿态明显表示他毫无挪动之意,就那样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宛如一尊雕像。
沈星眠眉头瞬间拧紧,双眸中寒芒一闪而过,那丝不悦犹如乌云遮蔽了原本的平和。
他的下巴微微抬起,嘴唇轻抿,随后冷冷开口:“时笙,你不要太过放肆了!
不过只是两块蛋糕罢了,你就不能耐着性子等会儿?
没在这个时候吃那蛋糕又不是雪糕,一会就化了。
他双手抱胸,微微侧身,带着几分不耐说道:“等到工作人员稍稍微有时间空下时间休息时,我再让他帮你拿。
现在吃和一会吃,差不了一星半点。
沈星眠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晃了晃身子,眼神中满是对时笙要求的抵触与不满,似乎在责怪她不懂变通,又似乎在炫耀自己找到了拒绝的合理借口。
时笙柳眉倒竖,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强,语气坚决地说道:“不行,我现在就想吃。”她微微嘟起嘴唇,带着一丝娇嗔与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