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姜又道:“我自怨自艾这许多年,也没什么。可是半年前,黄家搬来临安,要和天鸣说亲,那日你和天鸣在房内的商谈,你可还记得?”葛威茫然地摇了摇头。
葛姜说道:“那日我本去城西置办家物,岂料途至一半发觉忘带银钱,便又折回家中去取,却无意中听见了你父子的对话!你们说起黄家的亲事,后又讲到门规,咱们十定门的规矩,掌门传子不传女,传亲不传徒,传长不传幼。天鸣娶了亲,便可立为本门的少主,可这少主之位,本该是我们天吉的。”
他说道这里,两行清泪从眼中流出,续又说道:“你们说起天吉,我当时止不住悲痛,便想进去和你们一起痛哭。岂料天鸣嘿嘿一笑,说若非当年置吉哥于死地,焉能有他少主之位。我听到这话,犹如兜头一盆冷水浇下!后又听你说起当年之事,原来那次是你故意设局,引那黑熊来袭天吉,为的就是将来天鸣能做这少主之位!老二啊老二,我和你一母同胞,相依为命多年,你却这样待我,你可有半分良心没有!”
葛威听他当众说出自己的丑事,心中即慌又急,欲待狡辩又觉不妥,只得踌躇不语。
葛姜道:“我既知实情,如何肯放你们得过?当年我有个把弟叫做段辉,不知你还否记得,他如今在崖山虎鲨帮做了一名堂主,我便托他给我弄来了这剧毒。我谋划了半年,就是要在天鸣大婚之日,让你父子出丑,也让你尝尝这丧子之痛!不错,那六枚品茗杯还在我的房中,我原拟待会将它们换回,却不知程道这孩子也在那杯中下了毒药。嘿嘿,看来天鸣本性太坏,已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虞姑娘,你才思敏捷,的是名门之后,老朽败在你手上,却也不冤。只是你后来处处针锋相对,却不知为何,难不成你也知道我家中这些隐事?”
虞可娉道:“我如何得知?只是葛老前辈,适才新郎新娘摔倒之际,我曾留意了众人之态,葛掌门悲痛欲绝,诸位师兄有的幸灾乐祸,有的诚惶诚恐,众亲友大都惊讶异常,唯独老爷子您面无神色,好似没事发生一般,当时我便颇为奇怪,暗想这其中只怕另有蹊跷。后来步步推导,处处不能得脱葛老前辈嫌疑,是以我才言语挤兑,还请您老莫怪。”
葛姜淡淡一笑,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坐在椅中,只等官府前来拿人。
如此一来,葛家婚事变丧事,众人也都闹了一肚子不快,等衙门捕快赶到,粗一盘查,将凶犯和葛家众人带回衙门审问,大家也便作鸟兽散,各自回去了。
娄之英随洪扇回到泰坤堂,二人也是一脸扫兴。晚间谈起娄之英下山之行、近来江湖上风传的紫翠庄大案,洪扇道:“师父明上叫你去少林送信,实则因你拜师以来,从未出山,此番让你到江湖上走一遭,也是要你多长见闻。师父察你良久,知道你性子活络,不能像二师兄、四师弟、五师弟那样做个道士,这才放任自流。是以你去到少林之后,大可不比立刻回到观里,到我这来看看京城之态也好、名山大川到处走走也罢,总是好事。”
娄之英点头称是,问道:“师兄,这次紫翠庄宋家血案轰动武林,我幼年之时,也曾听大师兄、邵掌门等提及过朱七绝的名字,前日在城外杜家庄,江下三杰也曾讲过朱七绝的生平事迹,不知师兄所知多少?”
洪扇道:“江下三杰虽然武功不强,但久历江湖,他们所说的话,大致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