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可娉听他讲完这些,想起当日翁仁对朱家的描述,不禁问道:“宋庄主,你在咸平乡下住时,可曾识得两人叫做翁仁和陆广的?”
宋自通追思道:“此二人是谁?我却并无印象。”
虞可娉道:“这二人和宋庄主年岁相仿,据说当年曾在朱家做过长工。”
宋自通笑道:“想是乡间的一般闲汉,若当面见着,只怕能够认出,名字却不记得。”
虞可娉道:“我曾听翁仁说,朱家当时戒备森严,便是他们做工的,也没见过朱家的家眷弟子。江湖上故老相传,朱七绝曾收有数名弟子,但除了大徒弟钟达力、二徒弟宫达书偶有行走江湖、被人识得外,其余弟子平日均足不出户,武林中极少有人识得,是以当日灭门之时,也不知他有几名弟子成了漏网之鱼。他们既然不在江湖上闯荡,武林中人不认得他们,那也情有可原,但莫非连乡里乡亲也都不晓得朱七绝有几名弟子、长什么模样?宋庄主当年和朱家比邻而居,不知可否见过他们?”
宋自通摇头道:“没有。朱家虽在咸平,但毕竟是江湖人家,和乡里并无过多来往,先父会画几笔丹青、会念几首歪诗,才得以和朱七绝相识,十来年间也不过见过几次而已。是以朱家的事,我们咸平乡下的乡民只有比武林人士知道的更少。”
虞可娉道:“看来江湖传言并非空穴来风,朱家搞得如此神秘,只怕朱七绝真的和两国朝廷有所往来,却不知此人究竟心向哪国。”
宋自通道:“朱家惨遭灭门,江湖上都说是朱七绝勾结金人,又与奸相秦桧串通,害死了岳武穆。实则岳武穆明明是被高宗皇帝下旨处死,朱七绝一介平民,又住在北国,他有多大能为,能让天子赐罪朝廷大员?我虽不清楚他的为人,但瞧来他却不像是这种是非不分的奸恶之人。”
严久龄道:“我大哥和江湖上那些凡夫俗子毕竟不同,他是亲见过朱七绝的,大哥说的话,想来定然不会错。”
娄之英道:“江湖上以讹传讹所在多有,不过数十年来朱七绝恶名在外,想来自有道理,这些是非曲直咱们也无从分辨,娉妹,眼下这血案你却怎么看?”
虞可娉摇头道:“犯案的若是武学高手,那么追寻起来可难的多了。这人若真是朱氏遗徒,那么他来紫翠庄犯案究竟所为者何?倘若是有人假借朱七绝名义行凶,那必是特地来和宋家为难报复了,但宋庄主都猜想不出仇人是谁,咱们就更加不知。这件案子我可真是一点头绪也无。”
娄之英自识得她来,见她屡破奇案,却是第一次听她犯难,不由得一愣。宋自通笑了笑,说道:“这案子线索太少,又无人目击当夜情状,老夫思索了数日,也想不出会是何人来我家寻仇。非是老夫自夸,我那徒儿李跳功夫不弱,但当日他是胸口正面被人用摧心掌一掌震死的,江湖宵小老夫怕也得罪过一些,可功夫到此地步的人,天下间寥寥无几,这些人里却无人和老夫有仇,看来来此行凶的,只怕真是朱家灭门时逃生掉的一名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