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之英长叹了口气,道:“卢轩也不知去了哪里,何况他有关风护卫,今日也寻他不得了。只是辛大人和关掌门的话,着实令人寒心。”
虞可娉不知该如何劝慰,只道:“天色晚了,咱们找一处投宿歇息罢。”
娄之英道:“这隆兴府我不想待了,没的叫人心烦。”见江边有一家客船尚掌着灯火,便过去问询,得知船家是从庐陵郡运送物资到江州去,沿途捎带些许旅客,今夜恰好泊在岸边休憩,明晨就要继续赶路,心中不免为之一动,和船家谈好价钱,三人便上了客船安睡。
第二日船只起航,虞可娉与小迢都已醒转,娄之英却迟迟不见起来,直睡到巳时方醒。虞可娉见他脸色惨白,双唇发紫,便知不妙,娄之英道:“昨日和关风比剑,他那第六招力道刚猛,我曾运息相抗,初时未觉怎样,没成想还是抵受不住,好在当时是以剑传力,我也并没有受什么大伤,只是内息岔了,将养些日便好。”说着自开了方子,只等船只靠岸,虞可娉便去按方抓药。
如此躺了两日,船只到了江州,船家卸货交割之后,便要驶回庐陵郡,娄之英此时已好了大半,只要再静静地行功一天,那便能够痊愈,是以不愿再多折腾,三人仍留在船上。
那船南下正赶上顺风,只用了一日便又回到隆兴,船家见天色已晚,忙靠岸生火做饭,伺候各船客饮食,只忙活到半夜方歇。
娄之英故地重回,心中不免生出感慨,这几日养伤之余,曾静心思索辛弃疾等人的话,觉得以他们的身份立场,有此思虑也算应当应分,心中对众人已无怨怼之情。这时他已伤愈,在船上连躺了三日,早已憋闷至极,一时半会睡不着觉,从窗口望向江面,见一条黑黑的大江横在眼前,似乎一望无际,瞧来颇为渗人,不免起了敬畏之情,回首不再去看,靠在船舷闭目养神。
他斜躺在船舱中,耳听江水拍岸,思潮如涌。过了良久,迷迷糊糊中忽听得岸上脚步声响,由远而近,当即翻身坐起,从船窗缝中向外望去。月光下见三个人影急速奔来,突然其中一人右手一举,三人都在数丈外站定,挥手之人低声道:“那贼官的府邸就在此江对岸,现下船家全都歇了,咱们多出银子,不怕船家不肯。”娄之英听得此人声音,正是几日前伤了自己的关风,不仅心中一惊,正自犹豫,却听得三人已上了坐船。
娄之英虽不知三人如何与船家沟串,但过了半响,舢船一晃,船只缓缓驶入江中,便知船家贪财,必是应了关风等三人。虞可娉本已睡着,一经晃动,立时醒转,脸现迷茫之色,娄之英做了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关风来了,他另带了两个帮手,似乎还要到隆兴府衙里去。”
虞可娉道:“必是卢轩不甘心,仍想抢夺扳指,才又派了关风去寻辛大人麻烦。”
娄之英道:“不知关掌门还在不在辛府,否则关风过去,无人是他敌手,扳指只怕便要易主。”说着轻轻站起了身,束一束腰带,又道:“嗯,就算关掌门仍在,他与关风在伯仲之间,那两个帮闲必定不是庸手,辛大人想要保住扳指,可真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