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可娉奇道:“董大人一介文官,怎会和安婆婆共处书房饮茶?莫非二位有旧?”
董学图道:“嗯,我二人本是旧识,这次在王府重逢,我听闻她夫君令郎月前不幸过世,便想借花献佛,在花苑书房品茗宽慰。”
虞可娉道:“如此说来,之前董大人说没住在文苑,是因不喜对诗云云,想来都是说辞罢。二位如此情深意重,只怕不止是旧识这么简单。”
董学图苦笑道:“老夫一把年岁,又有什么不能说了?何况我二人光明磊落,也不怕旁人闲话。不错,老夫年少时,的确和安夫人有情,我二人一个血气方刚,一个正值妙龄,又都在余杭长大,互相垂青倾慕,那也没什么奇怪。只是安夫人娘家是当地豪杰,颇有财势,而我则家道中落,安老爷自瞧不上我这个一贫如洗的读书小子,后来把女儿和飞虎门的顶门弟子对了亲,我心灰意冷下发愤图强,历经困苦终于考取到功名,更被当朝相爷看重,招我做了女婿。自此我为官出仕,她相夫教子,二十几年来我俩再也未见过一面。那次王爷寿宴,我惊闻安夫人家中惨遭剧变,念着大家相识一场,便在花苑书房出言宽慰,除此之外再无别情。”
葛威道:“啊,原来董大人与安婆婆也和周大侠师兄妹一样,当晚借机私会来着。”
周殊怒道:“你说甚么!”
葛威道:“周大侠做得,缘何我等却说不得?你们七大派平素威风惯了,但这里地处荒岛,大伙都一般无二,你又和我逞哪般强来!”原来七大派声名显赫,他们的门人弟子在江湖上行走,时常不把十定门这样的小门小派放在眼里,葛威早已心存不满,是以一得机会,便出言讥讽揶揄,以泄多年积愤。
董学图道:“葛掌门说笑了,我与安夫人可是恪守本分,虽然少时有情,但大家二十多年未见,早已看淡天命,不过是老友叙旧罢了,谈不上私不私会。”
周殊急道:“我和师妹也无任何出格之事啊!怎地被你等说的,倒似我二人有甚私情一般!”
大伙见他一副委屈的模样,都有些哭笑不得,端木晴忍住了怒,喝道:“你少说两句成不成!”
虞可娉见众人越扯越远,忙道:“咱们莫要为了这些多费口舌,还是继续陈说供词为上。卫掌柜,依你之意,大伙便齐到书房拟演当年案情如何?”
卫喜点头称是,众人转过庭角来到书房,董学图一指茶几道:“当日我二人就在桌前相对而坐,也不过喝了两盏茶功夫,便有人推门进来,原来竟是王爷的爱女郡主娘娘,那是我们在席上曾见过的。她见了我二人在此,先是吓了一跳,接着便施礼问安,直言王府招呼不周,我们仨扯了一阵闲话,又有人满身酒气走进屋来,那便是卫东来卫监生了,安夫人和郡主不识得他,我却知道此人是丽泽书院的头名,他老师吕先生和我交情不坏,对他一向青眼有加,几次都说其是难得的可塑之才。于是我便问他缘何饮酒如此,且不在文苑陪着老师,又跑到这里做甚?卫东来却神色羞赧,也不和我回话,就在门口椅上静静的坐着。郡主盯着他瞧了半晌,想是见到他扭捏的模样觉着好笑,便出言调侃了几句,卫东来更是窘的说不出话来,郡主见这里气闷无趣,索性起身离去,隔了一会,卫监生也出了书房,以后的事情,我二人便不知晓了,这便是七年前当晚的经过,卫老先生,你熟读卷宗,老夫今日所讲,和当年的供词相较,可有什么差池?”
卫喜点了点头,虞可娉问道:“卫掌柜,董大人与安婆婆的供词便说完了?还有什么遗漏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