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他们不肯吐露实情,想到这几日大伙相互猜忌试探,却仍不知彼此根底,如今又多了四人,那也算不得什么,是以都没放在心上。张世宗朗声说道:「近来山东连降大雨,也是天假其便,让我等在此相遇,只是前些天雨紧,诸位都在各自房内歇息,大伙无缘攀谈。今日天公作美,云出日朗,眼下又有许多新朋友到来,正是闲话的好时节,我有句话想问一问,但盼诸公以实相告。」
跟洪扇一路的青年汉子很爱接他话茬,这时又道:「兄台想问什么,但说无妨。」
张世宗点手一指「黄河大侠」,道:「这位朋友和我乃是旧交,我俩渊源颇深,不知院中的各位老兄,还有谁与他相识
?跟他是敌是友?」
众人都不说话,只那老道嘿嘿一笑,摇头道:「贫道和这位朋友乃是初见,我不识得他。」
张世宗环顾一圈,道:「看来除了仙长,其余朋友都知此人是谁了?」
众人仍都默不作声,「黄河大侠」身旁那位同伴脸现愠色,冷冷地道:「尊驾有什么话,不妨快讲,眼下雨停,我们还要渡河赶路,可没空在这听你啰唣!」
张世宗听此人几次讲话都口气极大,细细打量之下,就见他三十出头年纪,衣着华贵,器宇不凡,显然并非平民百姓,心念一动,问道:「恕在下眼拙,不知阁下高姓大名,在北国身居何职?」
那人眉毛一挣,神情十分得意,笑道:「我叫做萧正,乃是一介草民,那也没什么好说,家严也不过是区区六品奉直大夫,然则鄙人祖上荫功不浅,曾官拜本朝尚书右丞,他老人家上讳仲下讳恭,想必诸位也都略有耳闻罢。」
众人一怔,均知萧仲恭本乃大辽重臣,灭国后投诚女真,一路步步登高,直被封为金国丞相太傅,实可谓位高权重,声望极大,眼下萧家虽已大权不在,但身为贵胄后裔,这位萧正举止傲慢、目空一切,似乎也算人之常情。娄之英暗暗皱眉,心道:「黄河大侠刚正不阿,曾为了水灾百姓刺杀金国大官,又因庇护甘祥得罪朝廷要员,怎地眼下不仅和菠莲宗不清不楚,竟又跟这里的权贵后代扯上了干系?」
他百思不得其解,张世宗心里也生出一丝忌惮,暗忖黄河大侠有此靠山,今日自己想要得逞只怕不大容易,眼珠一转,生出了一条妙计,哈哈笑道:「原来是名门之后,可敬!可敬!老兄,咱们这位旧友,看来造化不浅,这些年在北方没短了耕耘,竟连将相之家也都攀上了。」他后面几句却是对洪扇身前那位青年汉子所说,原来他想此人性子豪迈,很喜搭言,是以故意惹他说话,让其来打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