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回到刘宝家,带了一包衣服鞋子。刘宝一家老小,人人有份。三个小姑娘看到新衣服,新棉鞋,喜不自胜,抱着沈放大腿不放。
沈放又取了三两银子给李氏,道:“我在醉仙楼寻了个事做,明日叫刘大哥也随我去。”
李氏惊讶道:“醉仙楼?那可是有钱人家的去处。”
刘宝却是一愣,犹豫道:“大哥自是为了我好,可我这生计也是舅老爷辛苦求来,得来不易。”
沈放道:“我给你找了个帮厨的活计,你跟着我,正好教你些做菜的手艺,日后也多些门道。”
刘宝仍是犹豫,道:“我……我笨的很,学东西不成的。”
李氏插口道:“你这夯货,沈大哥还能害你不成。既然开这个口,定是教的会你,你学好了,日后咱也开个饭店,岂不是好。”
醉仙楼换了一位大厨,这大厨年纪不大,手艺却甚是精湛,做出来的菜麻辣香鲜,乃是川中风味,却又独具一格,叫食客老餮们欲罢不能。
宋时川菜已遍及大江南北,《东京梦华录》载:“更有川饭店,则有插肉面、大燠面、大小抹肉淘、煎燠肉、杂煎事件、生熟烧饭”。只是此类饭店多以面食小店为主,醉仙楼却是正经的川系大菜,鲜的刺激,辣的过瘾,口口相传。没几日,醉仙楼已是门庭若市。
这位大厨自然就是沈放,而他的厨艺则是柳传云所教。只一道“东坡肘子”就叫醉仙楼掌柜朱富给他开出了一个月五两银子的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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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肉只是下品,却烧的比西夏的小羊羔还要鲜嫩美味,朱富到如今还在得意自己的眼光。只是这个年轻的大厨每日只肯在日落后做两个时辰,也难怪,有本事的人总有些自己的毛病规矩。况且朱富越瞧越觉得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炒菜如今还是时兴玩意,各家酒楼饭庄都在尝试新花样,朱富也见识过不少高手。旁人烧菜,都是一手颠勺,一手翻炒。这少年却是一只手完成,更是比常人快了许多。
一口炒菜的大铁锅五、六斤重,再加上锅里的食材,分量着实不轻。便是个彪形大汉,炒两个菜也要歇歇手。
可这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少年,却是连着两个时辰不停,一口铁锅拿两个时辰,更是围着火炉灶台,额头竟是汗也不见一滴。
叫沈放意外的是,刘宝竟是颇有厨子的天分。跟沈放学了几天,就已能动手烧几个简单的菜肴。
当然这如果再晚些时候,几乎不敢想象。学厨并不容易,一般而言,跟厨师学徒,一年打杂,三年切菜,三年红案,一年白案,要想上灶烧菜,最少也要耗上八九年。
可沈放不管这些,拿起来就教。况且炒菜这手艺流行未久,各有各的门道,不懂的见了也不敢说。
沈放一来,后厨的厨子小工就都知道,这不是个寻常人。刘宝又是一副笑脸,对谁都客客气气。众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是不合规矩,也只当看不见。
当然这样教出来的刘宝,技艺不免生疏,但沈放自己这活计都不知道能干多久,又岂能按部就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