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谁顶得住?
女扮男装这么久,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也从未想过男女之事。
可这先是新婚之夜,又是今晚的经历,仿佛把她被国事政务压抑下去的本能给唤醒了。
翻来覆去。
辗转难眠。
脑海当中全是乱七八糟的念头。
当然。
她不能这么跟嬴无忌说。
只随便找了个借口,面不改色地说道:“此次北征燃血太多,虽然没有什么大的伤势,但体内留下了不少暗伤,气色不好也正常。”
“原来如此!”
嬴无忌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赶紧说道:“那你快躺下,我帮你梳理一下经脉。”
赵宁一怔:“啊?”
嬴无忌神色有些严肃:“等会大朝会颇为重要,你身为太子,尤其是大胜凯旋的太子,应当展现的是锐不可当的形象。虽说状态可以掩饰,但只要掩饰,气息就势必要内敛。
魏韩两个老东西都是老狐狸,更是实打实的强者。
当然。
就算被他们发现你的身体状态,他们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但既然要立威,那肯定气势越强越好。
你说你也是的,身上有暗伤,不在宫里好好疗养,大半夜的跑到我这里。
快躺下,我学过一些疗伤的法术,不会比宫中御医差!”
“啊?”
赵宁有些迷,总感觉他就这么骗自己躺下,有种揩油和岔开话题的嫌疑。
可看他神情严肃,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而且他说的没错,这次大朝会相当重要,作为大胜凯旋的太子,的确不应该隐藏锋芒。
加上她刚刚打完仗,就连夜御剑回来,又整整一夜没睡着,的确疲惫得不行。
思忖片刻,便躺了下来。
嬴无忌点了点头,便脱下靴子,直接躺了下来,侧过身从后面抱住了她。
赵宁吓了一跳:“做什么?”
嬴无忌低声道:“嘘!疗伤!”
赵宁:“……”
被他这么抱住,属实让她有些慌乱。
不过好在隔着厚实的衣物,还不至于手足无措。
况且从后背每个毛孔涌入的温厚真气,让她无暇思考这些问题。
不得不说。
嬴无忌疗伤的确有一手。
他对真气的掌控力,已经妙至毫颠,大股真气涌入,同时渗入无数细小经脉,却没有半分失控的感觉,每一缕经脉都温养得恰到好处。
赵宁有些震惊,因为嬴无忌对真气的掌控,竟稳稳在自己之上。
但想想也是,他虽然只是二品灵胎,却也只是在聚神方面差自己一筹,并不代表精气比自己弱,有所优势倒也正常。
这种感觉,仿佛周身都被熨烫。
虽然有些痛,但相比暗伤快速恢复带来的舒适感,根本不值一提。
赵宁很快就失去了思考能力,配合着嬴无忌,认真疗伤。
仅仅一刻钟。
那种疲惫的感觉便一扫而空。
赵宁舒服得嘤咛了两声,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太对劲,赶紧坐起身:“嬴兄……无忌!多谢了!”
“谢什么谢?”
嬴无忌笑着摆了摆手:“都自己人,你身体不好,我还不能照顾你了?”
花开顷刻果然是疗伤神技。
这要是给所谓的御医治,想要达到相同的效果,至少也要花十倍的时间。
可把我牛逼坏了。
赵宁感觉心头微暖,却又有一种古怪的情绪萦绕。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无忌!我知道你与罗相私生女感情颇深,还是想要提醒你一下,莫要做得太高调。
若你娶的只是一个公主,凭借父王跟罗相的君臣之情,的确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你也知道我的身份!
允许你与采湄已是不易,若是再有花朝姑娘横插一脚……
当然,现在父王即便发现也不会说什么,但难免会心生芥蒂。
但如果你与花朝姑娘诞下子嗣,你可能没事,但花朝姑娘……花朝姑娘有罗相护着,也不会有大事,但终究有些不美。
唉!
总之这些年先收敛一些,等我能向父王证明我能坐稳王位,这件事就不是大事了。”
嬴无忌:“……”
他头更疼了。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而且大老婆没把自己当傻子,能如此坦诚相告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还有……”
赵宁张了张嘴,却好久都没有说出话,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算了!”
嬴无忌有些好奇:“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赵宁俏脸上的红晕一闪即逝,一本正经地摆了摆手:“刚才我想说,我希望你我的孩子是嫡长子。但年轻人食髓知味,又岂是说克制就能克制的?顺其自然吧!”
她说话的时候,颇有些老气横秋的味道。
但心中却是暗暗发苦。
以前她还不知道“食髓知味”是什么意思。
辗转难眠一夜,终于知道了。
这尚未食髓,便已经心烦意乱,更何况……
虽然她有些排斥心中的这期待感,却不得不承认它确实存在。
赵宁从踏入修炼一途时就明白,想要永远不走火入魔,最应该做的就是坦诚面对自己的内心。
她甚至还因为曾经许诺过“诞下子嗣之后,就再也不跟嬴无忌肌肤相亲”而有些扼腕。
自己未经人事都尚且如此。
若是禁止嬴无忌做些什么,以他的性格岂不是会气得跳脚?
嬴无忌嘴角咧了咧,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大老婆就算提起这种事,也能一本正经的。
不过。
禁欲是不可能禁欲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禁欲。
他思忖片刻,笑道:“顺其自然当然不会错,不过墨者公会成果颇丰,未必不能在新地建设上创造奇迹,到时时间可能会提前不少。”
“当真?”
赵宁眼睛一亮,但有感觉到有些不太对,赶紧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新地建设事关重大,若能快速建成,当然是好事一件。并不是想要快点和你……当然!如果真能这样,对王室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嬴无忌:“……”
虽然你神情和语气掩饰得很好。
但解释的确实有些多了。
我大老婆,真的是被王室重担束缚得不轻。
身为正妻。
居然提出先诞子嗣的合理要求,都要这么一本正经地解释这么多。
赵宁有些不自在,指着不远处的柜子:“昨夜门房便把赶制的官服送来了,你自己换,我在门外马车上等你!”
说罢,便慌乱起身,推门而出。
临出门的时候,下意识地朝床榻的方向望了一眼。
嬴无忌轻叹一口气。
心想这种古代衣物穿着真麻烦。
花朝姐好不容易给自己穿好,却转眼之间又要换了。
麻烦。
他摇了摇头,只能自己换起了官服。
另一处屋子。
芈星璃:“嚯!”
原阳公主出门了,但没有跟嬴无忌一起,肯定是生嬴无忌的气了。
但她昨晚气色还不是特别好。
现在却是容光焕发的样子。
刚才肯定颇为和谐。
而且门外马车没有动,肯定还是在等着嬴无忌,应该只是耍小性子。
虽然原阳公主本身地位并不高,但这么短时间就被嬴无忌“哄”好了,未免还是有些太夸张。
难道嬴无忌有什么过人之处?
芈星璃下意识睁大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她就看到嬴无忌穿着官服出门了。
原阳公主她不敢问。
花朝她不好意思问。
难道嬴无忌这种厚脸皮也不能问么?
她赶紧出门,顺便伸了一个懒腰,做出一副恰好睡醒的模样,叫住了嬴无忌:“嬴兄早啊!”
“早!”
嬴无忌糊弄地打了一个招呼,脚步却没有停。
刚才搂赵宁了那么久,体内又有些躁动了,这才刚刚平息下去,还真不想跟这个芈星璃……大杏梨有什么纠缠,免得真气有些控制不住。
淦!
为什么超品灵胎身体素质这么好?
要不是精神健康,我都快怀疑我有圆房强迫症了。
他只想赶紧离开,却不料被芈星璃挡住了去路。
甚至还扣住了手腕。
他眉头微皱:“你做什么?”
芈星璃笑道:“没什么!只是感觉嬴兄修为有所精进,恰好我从《颛顼古历》中有所感悟,所以想讨教一番,说不定能有所感悟,在修炼上取得突破,嬴兄不要见怪。”
嬴无忌撇了撇嘴。
听赵暨说,芈星璃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去参悟《颛顼古历》,好像真有所悟。
颛顼古历虽然尽是图形文字,参悟的效率比现世的玉简差得太多,但其中包含的宇宙真理却无比渊博深奥,阴阳五行天文地理气运神通尽皆有之。
只要悟性够高,努力够多,从里面参悟出什么都不奇怪。
反正现在时间还不是特别晚,他也想看看芈星璃参悟出了什么,便任由她按住自己的脉搏。
啧!
难道你还能摸出喜脉不成?
芈星璃闭眼把脉片刻,猛然睁开了眼睛,震惊地望着嬴无忌:“嬴兄!你竟一夜连取两个女子元阴,这也太狠了吧?”
嬴无忌:“???”
他生怕花朝听见,赶紧捂住芈星璃的嘴巴,把她劫持到偏僻的地方。
威胁道:“你要是再敢乱说,以后就别在驸马府住了!”
“抱歉,抱歉!”
芈星璃连连道歉,刚才属实有些失态了。
但这……两个女子的元阴,花朝肯定是一个。
另一个,原阳公主?
不会吧!
新婚之夜应该早就有过了,而且看她刚才的走路姿势很自然。
所以说……还有另外一个女子?
她压低声音说道:“可是你这也太风流了吧?花朝姑娘可是对你……”
感受到嬴无忌威胁的眼神,她赶紧噤声。
嬴无忌有些惊了,压低声音问道:“这你都能发现?怎么做到的?”
他很确定,刚才芈星璃仅仅是把脉,并没有真气入侵自己的经脉。
而且就算入侵经脉,也不可能测出有没有夺得人的元阴,就更不用说精确到数量了。
人能感受到的,仅仅是别人逸散出本体的真气,体内真气什么样,除非渗入真气,将对方的经脉丹田洗刷一遍。
不然就赵宁的完璧女儿身,就算有胎化易形,也很难藏得住。
可芈星璃,仅仅靠脉搏,就判断出这么多信息?
芈星璃摊了摊手:“恰好在《颛顼古历》的阴阳篇有所感悟,说的太详细你可能有些不懂,简而言之就是取得元阴之后,体内真气会有很复杂的变化,若是利用得好,修为也会提升不少,外化出来,也会影响脉象。
嬴兄,能不能透露一下,在花朝姑娘之前,你到底跟谁……
你别用这个眼神看着我啊!我不问了还不行嘛!
而且你也别担心,这只是我的个人领悟,别人应该做不到,而且这脉象三天之内就会消失。”
嬴无忌哼了一声,便不想跟她在纠缠。
摆了摆手,拔腿就走。
芈星璃却拦住了他:“嬴兄等等,我有一事相求。”
嬴无忌有些不爽地看着她:“说!”
芈星璃低声道:“《颛顼古历》太过深奥,只凭个人领悟,效率实在不忍直视,能不能帮我向黎王陛下求求情,我想借观星台一用,作为回报,我可以将近来参悟古历的笔记抄录一份给你。”
“观星台?”
嬴无忌眉头微皱,黎国的确有一个观星台,是历代黎王以及星官记录天相的建筑。
古历本身就是阴阳历法,在观星台上参悟自然能效率倍增。
不过观星台很少让外人进,想要申请到这个,实在有些难度。
芈星璃已经渴望观星台很久了,见他皱眉还以为是要拒绝,心中不免有些急:“嬴兄你可一定要答应我啊!毕竟,你也不想你的事情被花朝姑娘知……我错了我错了!我保证不告诉花朝姑娘,我发誓!”
终究。
她还是在嬴无忌威胁的眼神中退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