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府。
嬴无忌托着腮,人被搞得很郁闷。
这个姬峒。
脑子怎么长的?
怎么处处都在针对我啊?
嬴无忌想了想,自己跟姬峒虽然有了好一段孽缘,但好像从来没有亲自见过面。
这个人为了搞自己,真是煞费苦心啊!
说起来这是为什么呢?
思前想后。
嬴无忌只想到了一种可能,这个狗东西肯定是相中自己“二圣”的名头了。
该说不说。
这个人虽然脑子有问题。
却是结结实实的墨圣。
打心眼里想要将自己的成圣之路,变成整个人族中原的通天坦途。
所以最重要的。
就是消灭“二圣”,或者俘获“二圣”。
可这“二圣”,本来就是白家老道编造出来的。
怎么说也是姥姥家的人。
怎么坑起外孙辈儿的这么狠呢?
“不过还好!”
嬴无忌咂吧咂吧嘴,这一波攻势属实有些不痛不痒。
一开始他还在想,怎么才能把赵氏的钉子拔出来,没想到姬峒这一波,把人全都送进来了。
但想想。
这个姬峒,好像还是藏着不少东西。
他跟黑影联络,为什么要隔绝南宫燕的感知?
真的是黑影太过谨慎而有所要求。
还是他本来就对南宫燕有所防备?
这一点。
嬴无忌不确定,毕竟人家是圣人,手段繁多,谁知道有没有什么邪门的方法。
毕竟人家连胎化易形都能破解。
也幸好他对南宫燕都是放养的理念。
从头到尾,只是当一个窃听器摄像头。
并没有左右南宫燕的操作,不然以姬峒的智商,恐怕早就发现端倪了。
即便现在。
他都不确定南宫燕到底有没有暴露。
而那道黑影。
又是谁呢?
嬴无忌感觉这个人可能会是个棘手人物,可一时间又想不明白是谁。
苦恼哦!
“无忌!”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嬴无忌转头一看,发现赵宁正大踏步赶来。
院中容易被芈星璃偷窥。
不方便亲热。
他就直接站起身来。
“殿下来了啊!”
“肘!”
“跟我进屋!”
片刻之后。
两人在屋中坐定。
刚坐下嬴无忌就问道:“父王那边怎么样?”
赵宁笑道:“父王倒还好,不过有人试图忽悠父王。”
“忽悠?”
嬴无忌眉头一拧,那个黑影的身份确定了?
赵宁点了点头,便把王宫里面的事详细讲了一遍。
嬴无忌听得有些感动,没想到自己老丈人还是明事理的。
但这个曹公公,又是什么成分?
从曹公公的履历来看。
无疑是王室心腹中的心腹。
不管什么秘密行动都让曹公公上,就连暝都安邑之战,都是他贴身保护赵宁。
以老丈人的眼力。
如果曹公公真是个二五仔,不至于现在才看出来。
但你说他不是二五仔吧,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就算再不通政事的人。
在君王身边待的时间长了。
也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吧?
嬴无忌看向赵宁:“你担心他跟姬峒有联系?”
“不得不防!”
赵宁点了点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从她个人感情出发,还是不愿意相信曹公公有问题的。
但曹公公说的话有问题。
又有单独前往暝都失联的经历。
如何才能不谨慎?
“所以这次就是想问问你,姬峒那边有没有联络?”
“这……”
嬴无忌眉头微皱,便把黑影的事情讲了一遍。
只是最后不敢下断言:“从时间节点上看,还真有可能是曹公公。不过你的身份曹公公已经知道了,如果他眼睛足够尖,他应该也能察觉出我跟糖糖关系不菲。
但姬峒最后还是选择硬刚‘女儿身’。
如果那黑影就是曹公公。
姬峒为什么会选择这么做……”
两个人四目相对。
确实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
不过还是得出一个结论,曹公公不可尽信,也不可排挤。
正常待之。
正如赵暨说的那般,不要去想该不该信任的问题。
因为对于君王来说。
该不该信任,从来不应该是问题。
嬴无忌笑着问道:“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赵宁想了想:“如果真按他们说的那些,就算出错,也只是李撷江扛锅,所以必须逼赵郢那个老匹夫做更过分的事情。”
嬴无忌咂吧咂吧嘴:“那你想好了么?”
“自然想好了!”
赵宁附耳过去,低声说道:“我们先这样……再这样……最后这样!你觉得怎么样!”
嬴无忌嘿嘿一笑:“够恶心!我怎么感觉你越来越乌鸡化了?”
赵宁笑道:“或许这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我觉得不是!”
嬴无忌一本正经地纠正道:“我觉得这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赵宁:“……”
嬴无忌轻轻凑过去,伏在她的耳边说道:“宁儿,那天在书房床不够大,今天也是赶巧了,咱们两个怎么就凑巧都在婚房呢?”
赵宁耳根有些发红,有些躲闪道:“不过现在还有正事在身……”
“正事在身?”
嬴无忌有些不高兴:“正事能有多忙?你难道连一个时辰都挤不出来?”
赵宁瞳孔涣散:“哈?一个时辰?唔……”
……
绛城似乎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好像新法立住之后。
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
宗室之中噤若寒蝉,没有人敢因为今天的事情调侃长平侯。
但赵郢也不敢因为赵氏年轻人不服管教而教训他们。
宗室内有的。
只有一个个小型的秘密会议。
至于谁跟谁都商量了什么。
谁也不知道。
魏韩两家愁云惨淡,却又踌躇满志,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可能是三家分黎之前,他们能做的最后一次尝试。
如果不成,就只能被嘎嘎吸血。
成了的话,还能止住颓势。
当然。
相比之下,气氛最为压抑悲壮的还是李家。
入夜时分。
李家祖宗祠堂。
家主李芮正静静地站在祖先牌位之前,嫡长孙李撷江正静静地站在他的身侧。
就在刚才不久。
李家刚刚开了一场族会,李芮已经当众宣布了嫡长孙李撷江为下一任家主,消息已经派人传遍了整个绛城。
现在在所有人眼中,李撷江就能相当程度上代表了李家。
这无疑能够增加他死谏的分量。
却也让李家更难独善其身。
祖孙两人站立良久。
“唉……”
李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愁苦与沧桑。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李撷江,声音沙哑而低沉:“撷江!给祖先们磕个头!”
“是!”
李撷江依言跪在了蒲团上面,按照族规,恭恭敬敬地给李家先辈磕了几个头。
礼毕之后。
才缓缓起身。
李芮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家的族运,可就系在你的身上了。”
李撷江郑重点头:“爷爷你放心!即便是真的没成,我也会将责任全都揽到自己身上。”
“嗯……”
李芮的兴致却并不高。
自己这个好孙儿能有这份心,固然十分让人欣慰。
切割责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切割完了,然后呢?
最后一搏已经失败了。
就算李家能够暂时躲过一劫,李家也彻底失去了赵氏宗室和魏韩两家的支持。
归根结底,还是要以一家之力走通入乾路。
魏韩两家或许不会阻拦。
毕竟他们已经伤了元气,自顾尚且不暇,不太可能浪费精力针对李家。
但他们也肯定不会帮忙。
李家独自面对赵氏的绞杀,肯定也会面临无数艰难险阻。
但好在暝都安邑一战,赵氏也损失了不少精锐兵力,这是一个好现象。
如果李家拼死突围。
结果未必会坏。
李芮长长一叹:“本来想着先后二十多年,我们李家出了三个坤承之躯,乃是我们李家大兴的征兆。却不曾想……”
“哼!”
李撷江怒声道:“采潭和采湄真是太不像话了!一个是个惹祸精,一个胳膊肘朝外拐!”
他不明白。
两个生育工具。
哪来那么多自己的思想?
李家别的女子,都在安安心心地为李家做贡献。
这两个坤承之躯,不但没有做出贡献,甚至还给李家添了不少麻烦。
真是该死啊!
采。
撷。
原本他还有些感叹父亲擅长取名字。
但现在。
跟这两个愚蠢的妹妹用相似的性命,他只会感觉到面上无光。
都怪他们有一个下贱的娘。
好好的李家祖训不教,净教一些有的没的!
就连自己的爹也不是个东西。
居然就这么惯着她们。
难怪下任家主的地位直接跳过他,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李芮眉头微蹙:“乾国的人来了么?”
“来了!”
李撷江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直接焚烧了一张符纸。
符纸刚刚烧尽,连灰烬都尚且没有落在地上。
李家祠堂内部便凭空出现了一道裂缝。
随后便有一个神情桀骜的年轻人从裂缝中踏了出来。
“这是……”
祖孙两个齐齐一惊。
嬴十三的绝技!
居然能被这么年轻的一个人习得。
年轻人身材挺拔,看起来才堪堪不到二十五岁的模样,周身气息却凌厉无比,让人面如刀割。
兵人境!
这是实打实的兵人境!
而且本身灵胎品阶不低。
悟性更是恐怖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