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在车上意外的发现了解九爷，苏竹心里隐隐有所猜测，“九爷，您也是去江南？”
解九点点头，“苏明和我有生意上的往来，有长辈离世，我自然是要到场的。”
“楚……苏竹，节哀顺变。”解九和佛爷与老祖宗都是朋友，知道苏竹的真名倒是不稀奇。
说实话，对于那位老祖宗的爹，他除了知道个名字，连面都没见过一面，眼下更是谈不上什么难过之类的，可在别人眼中这次死的毕竟是他爹。
所以苏竹神色郑重地点点头，“多谢九爷关心。”
到了江南苏家的地界，苏竹才对老祖宗的实力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不说别的，就说这葬礼的规模，比红家也不遑多让了。
原来他家祖上也是阔过的。
老祖宗眼眶通红，明明心中悲痛难忍还要强撑着举办葬礼，看得苏竹也跟着心疼起来，上前抱住他，“哥，想哭就哭吧。”
老祖宗没出声，苏竹却感觉到肩上的衣服湿了。
按理说过了这么长时间，当初的误会应该早就没了，可是看老祖宗的样儿明显还是把他当弟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老祖宗：“姑姑去了外地谈生意，最快也要明天下葬的时候才能赶回来，我带你去看爷爷吧。”
爷爷七十多岁了，头发花白神情憔悴，苏竹见到他时，他正望着儿子的照片老泪纵横。
苏竹递过一张纸巾，“爷爷，节哀顺变。”
爷爷拍拍他的手道，“好孩子。”
等到了晚上，该散的都散了，苏竹才问到底怎么了，他想知道为什么这个误会一直解不开，老祖宗才说起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老祖宗去北平的时候，他爹就出去下墓了，那片地方多是山林，随便往哪个犄角旮旯一钻，人就找不到了。
直到连着一个月，都没有消息传来的时候，老祖宗才意识到不对，派人过去搜山，整整两个月，恨不得地皮都刮下来一层，最后才在一个熊瞎子的山洞里把人找到。
“当时爹的尸体都已经……”说到这，老祖宗再也说不下去了。
就算现在天冷尸体不容易腐烂，但既然出现在熊窝里，想必早已面目全非。
在这场葬礼上，苏竹不仅看到现在，就连那些遥不可及的，关于苏家人的过去，似乎也能隐隐窥见一角。
苏家本祖传的笔记，苏竹最初以为它只是单纯的，有关骨玉的记录，可是现在想来，这本记录，又是多少人牺牲了自己命换来的？
就连他的姐姐……
苏竹沉默着，仰头灌了一大杯酒，火辣辣的液体流进胃里，竟也将他灼出几滴泪来。
老祖宗将苏竹揽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顺着他的背，一边说出苏竹白天说的那句话，“小竹，想哭就哭吧。”
呜呜——
苏竹再也忍不住了，靠在苏明怀里嚎啕大哭。
把对家族宿命的悲哀，亲人离世的伤痛连同初到异世的彷徨一起，通通都放进眼泪里。
苏竹在酒精的作用下哭了个痛快，那些一直以来被压抑着的情绪，终于随着眼泪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