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
魏征没有回答他,拉着崔判官离开了。
狱室又回到了沉静的从前,夏乙思前想后只能猜到崔钰之所以对他这般决绝,肯定事出有因,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是他的前世所致,亦或是他是天庭里下来的监事小仙,这才使得崔钰见他才如此激动。若是前世,早已受了十殿刑罚转道轮回,那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天庭监事小仙的身份,是这个身份才让崔钰行这般失常的举动。
夏乙在次日见到了黑白无常,说出了他对崔钰的疑虑,黑白无常的分析让他确信了他的推断没有错。包拯为何被调离,说是他不通鬼情让人给投诉的,一般人的投诉能上达天庭吗?那肯定是不行,肯定是地府里出了鬼奸,在上面又使了神仙,这才把他调走了。这本是个诡事佚案,听说天庭要派下神仙来查此事,崔判官见了夏乙特别激动或许就是这个原因,他把夏乙误认为是查包拯案的小仙。
由此推断崔判官和包拯案的关联甚大,跟泾河龙王的卷轴也有些关联。最大的关联在卷轴上也是微不足道的,他仅是为李世民私添了二十年的阳寿,可那也是职权范围内的事情,罪不及于此。或许他的背后有更大的阴谋,他担心的或许是那件事,跟他查的事情毫无关联。天镜司监事小仙的职责本就是有疑解疑绝不放过一丝半点的线索,不放过一丝半点的枉与冤,他的职责告诉他,崔钰担心的事他要一查到底。
没有主事神仙的允许,他不应该去碰崔钰的案件,可他没有办法向主事神仙请示,神在外主命有所不受。他有一万种理由说服他让他去彻查崔钰,可现实中的他深困地府里的牢狱。他把自己都逗笑了,小小的牢狱他都出不去,还谈什么彻查崔钰。
黑白无常到这里有一阵没一阵的,他也没算是多久来看他一次。他们的差使不远有近,一得空就来看望夏乙,有时会给夏乙带来人间的趣闻异事,有时带一些凡间的吃食。或许快要到一月之期的约定了吧,玉帝不知道还没有记得此事,或许他高高在上,早已忘记了那个让他丢了面子的糗事,他的糗事多的一大筐一大筐,糗事天天有,今年也不足为奇,据说当年石猴大闹天宫的时候,把他吓得钻到了桌子底下,他真会为了掩盖盛世之治而去追查小小的泾河龙王的冤案吗?或许玉帝早已忘记了,而他却依旧如此执着。
崔判官当值那天让阴兵把他押出了狱室,带到了地府的刑事房。这里的刑具和凡间的相差不多,都是让鬼生不如死的器具。当天,夏乙尝到了地狱里的魂魄受到了刑罚,从拔舌开始,一直到油锅刀山火海,样样都让他试了个遍。最终被崔判官钉在刑事房的十字木桩上。
那时,他想他是天庭里最蠢的神仙了。他想到了广寒宫天镜司里的其他神仙,他们或许根本不知道他在这地府里受到的这种的折磨,这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他们永远也不会感受得到。这时的他们,仍然像往常一样,一个月到天镜司应个卯画个押,除此之外过得那可真是让人羡慕的神仙般的日子啊。还有那个见谁都露着笑脸的太白金星和比炭还黑的包拯,他们两个在蟠桃树下喝着玉露啃着嫩桃,没有他的日子,那两个神仙日子过得更舒坦吧。
没有被魏征弄死,却被崔钰折磨死,这死法相当的冤。
接下来的刑罚让夏乙个个生不如死,喝铜汁,那种一到嘴就烧得冒烟的铜汁,把他的五脏六腑烧成了一团。又有铁虫嘶咬发肤,铁虫所到之处已无完肤,处处流脓淌血,疼痛加着骚痒,不多时夏乙又昏死了过去。
恍惚间,他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身着紫袍的判官走到了他的面前,他怒目圆睁,双唇紧闭,与崔钰发生了几句争吵,随后他被黑白无常从十字木桩上抬了下来送回到了狱室里。黑白无常边给夏乙的全身涂着药,边哭泣着。
黑无常说:“早知如此,那日在那通阳的小潭边上就劝他早早回去,没想到把他带到这里却让他把地府里的刑罚全试了个遍,你看看这肌肤,没有一寸是好的,五脏六胕也没个完好的。”
白无常说:“信命吧,或许他的命里有此一劫,躲也躲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