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太宗魂

夏乙想到的是地府的卷宗室,鬼魂无论是哪位判官审理,赏善或者罚恶,终究会留下卷宗的。好在夏乙到达地府的目的判官和阎罗都已知晓,又有大帝和菩萨的许可,出入卷宗室如步入无人之境。

在大唐分室,夏乙找到了李世民被无首龙王吓死的时间分卷:陆贰玖年卷。卷宗记得清清楚楚,立卷人是当年的主审判官崔钰,魂魄被遣返,原因为阳寿未尽,无常鬼失责捉错鬼魂。

夏乙顺着时间轴寻到了二十年的后卷宗:陆肆玖年卷。翻了数卷未寻到李世民的名字,连李世民生前的称号“秦王”也没有找到。将两年的卷宗放在一起一一对比,在陆肆玖年卷勾到地府的魂魄里有一个与陆贰玖年卷记录李世民的生辰八字相符之人,但名字不是李世民,而是一个叫“李惠”的。陆肆玖年卷里的李惠在人世间对父不孝杀兄而亡,死后被判六殿恶鬼狱,经十殿轮回先后到了恶鬼道、畜牲道、阿修罗道,又到过畜牲道一次,此世已入人道,算着日子也近于阳寿将至的时辰。他拿着卷宗找到钟头儿,钟头儿看了半天,想了又想,说道:“这个李惠就是李世民的小名,没有想到当年崔钰来了一招偷天换日,把无恶不赦的李世民换了个名字就给糊弄过去了。”

在他的央求下,黑白无常到了阳间静静的等候着转世李惠。他等不到生死簿里写就的时辰,跟着黑白无常藏在转世李惠的家里,还没有等黑白无常下手勾魂,夏乙拿起屋檐上的一块瓦片,给了正往门外慢步的转世李惠狠狠的一击,他等不及了,见转世李惠已被瓦片伤了性命,兄弟俩也只能勾了他的魂魄。

夏乙抓住转世李惠的肩膀摇晃着,问道:“当年泾河龙王把你怎么样了?他最终去了哪里?”

“什么龙王,你说的什么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农民,种了三亩薄田养家糊口,你说的什么我不懂啊?”他已没有了前世的记忆,这让夏乙很失望。黑无常说:“不如我们去找孟婆,让她出出主意。”白无常说道:“喝了她的孟婆汤,前世的啥都记不得了,还有她的忘情水更是了不得,一滴下去,别说是前世的情感了,就连下世的情愿也绝情无比。”黑无常说:“这也未必,兄弟你不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还会留有前世的记忆,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三生三世仍生死缠绵,你不会说这与孟婆没有半点关系?”

说不定孟婆那里会是一个突破口。带着转世李惠的魂魄到了奈何桥边的亭子里,一众即将转世的魂魄经十殿轮回到这里,喝一碗加了忘情水的孟婆汤,将阴兵押到门道去转世轮回。黑无常将孟婆拉到了离亭子数丈远的地方。夏乙心有余悸地在桥边里转了几圈,他等待着黑无常和孟婆商量的结果。只见孟婆摇着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黑无常又给孟婆讲了几句,孟婆的眼神里露出了怯意,想必孟婆之前做了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被黑无常抓到了把柄,孟婆这才答应了黑无常的请求。

黑无常招呼着夏乙,示意他过去。夏乙急急忙忙的跑过去,用谨慎和谦虚的姿态向孟婆说明了来意。虽然孟婆有一百万个不情不愿,但念在黑无常对她的话语威胁之下,夏乙帮助地府平了叛乱,也算送夏乙一个顺水人情,当下答应了试上一试。夏乙告诉孟婆,只有李世民找回前世记忆,才能解开卷轴之谜。

孟婆说:“孟婆汤是大帝之初玉帝未生之时便已熬制成形的,我们只拿着他的配方制药,忘情水倒是我自己研制的,加到孟婆汤里,对于大众还是有些作用的,碰到那种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的硬茬儿,忘情水是一点用也起不到。”她悄悄的地道:“我私底下也研制孟婆汤的解药,试了很多次,但都以失败告终。”夏乙笑着,说道:“你这还配什么解药,只管给那些过桥的人不要喝汤就行,何必这般大费周折呢?”孟婆说道:“要是你这想法,你们大可不必来找我,我是无能为力了。”夏乙听孟婆这样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说:“孟婆婆莫要动气,我只是随口一说,您老别往心里去,若非你这般善于求索的精神,凡事按部就班,便没有了新的花样,那便是一点意思也没有了。”

孟婆说他新研制了一种解药,不过还没有试过,对于转世李惠能不能恢复前几世的记忆她是没有多大的把握。白无常说:“一碗不行,就让喝两碗,两碗不行就三碗,魂魄是撑不死的,只要他想不起来,那就让他可劲的喝,喝到想起来为止。”转世李惠的魂魄勾到地府来交给夏乙处置是经过大帝和四大判官许可的,白无常说得在理,就看夏乙能不能等到转世李惠的魂魄喝汤喝到恢复记忆。

三个时辰已过,孟婆熬制了一锅又一锅的解药,每一锅她都改变着配方,转世李惠面前的空碗推成了一座小山。孟婆端来一锅汤,转世李惠看到碗都想给孟婆跪下,他苦苦哀求着说道:“别让我再喝了,你们把我怎么样都行,我一丁点都不能喝了。”黑白常说:“我们要的只是你前世的记忆,你若能记得前世的记忆,说了我们想知道的,我自然会放过你的。”转世李惠一点都不想喝,他不清白眼前的这些鬼神为何要逼他喝着一碗又一碗的汤药。

他喝完一碗,孟婆将她肥胖的脸庞凑到他的眼前,问道:“怎么样?”

转世李惠双手抱着头,在桥过疯跑起来,边跑边喊:“别来杀我,我很听话的,别来杀我,求你们别来杀我——”

孟婆高兴地跳起来,大声喊着:“苍天啊,地狱啊,我成功了——”转世李惠的上一世是畜牲道,他投胎到一户人家的猪舍里,过了吃了睡睡了吃的无忧生活,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它的身体一天比一比肥大。有一天,主人提着刀到了猪舍,几个人不由分说追着他捆起来,它知道它即将没有性命,拼命的逃跑。不管它跑到哪里,几个壮汉捉了它,捆了腿脚,几刀下去,它已被黑白无常勾了魂魄到了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