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松江府同样是出了名的鱼米之乡,但是日子也好不到哪儿去,朝廷免征了几百万石。
明明是鱼米之乡,为何偏偏交不上粮?
看看周忱报出的这些数据,其实就明白问题所在了。
每户五石,这个数字看似不算高,但是真正老老实实缴纳税粮的有多少呢?
一般来说,普通老百姓是很少抗拒缴纳税款的,日子都还过得下去的老百姓,大都是不会有胆量拖欠朝廷粮税的。
当然,因为税额过高实在无钱可缴的也有,但那主要在天灾频繁的北方地区。
真正拖欠税粮之人,就是那些豪强劣绅了。
他们一边想方设法地兼并田地,导致真正的耕户农户越来越少,另一边则巧立名目地拖欠税粮,朝廷收得上来税才怪!
反倒是可以征收赋税的田地减少,落到耕户农户头上的摊派税额增多,从五石到八石再到十石,一路飙升停不下来,不堪重负的耕户农户只能投献田地成为佃户,或者直接逃亡沦为流民!
江南繁华富庶地,天下皆知的鱼米之乡,竟这般沦为了朝堂公卿口中的“鬼国”,真是讽刺到了极点!
“恂如,况钟这个人怎么样?”
苏州知府况钟!
听到这个名字,周忱神情顿时变得复杂了起来。
“王爷,况钟此人……爱民如子,颇有干才!”
“他刚刚上任时,得知苏州府拖欠赋税已有四年之久了,曾建议将提议将这些拖欠的田赋折算成大明宝钞进行缴纳,然而不出意外地被户部的官员所驳斥,一定要让苏州百姓缴纳实物。”
“小人抵达苏州后,与况钟一同对苏州府的赋税,进行仔细的调查研究和核算,起初我们二人尝试着通过下调税率的方式,来减轻农民的负担。但这与此同时也会减少朝廷在当地的税额,所以没过多久便遭到户部官员的强烈反对。”
“随即小人与况钟研究出了‘平米法’,通过平均耗米与征收折纳,可以使得官田和民田的负担会较为均平,在苏州府施行之后,收到了不错的反响,然而也就是那时芸娘出事了……”
话说到这儿,周忱也说不下去了,眼泪止不住地掉落。
朱高煦无奈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脑海中却思索着周忱口中的“平米法”。
耗米就是运输途中损耗的那部分,朝廷向百姓征收时会直接征税,并且数额不定看心情,老百姓肩上的赋税就这么多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