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卢一点儿也没客气,抓起桌上的一个空碗,就从桌上放着的小铜壶里倒出奶茶。
紧接着,巴图卢从盘子里抓起炒米和肉干均匀地洒在碗里。
随着碗沿的晃动,肉干和炒米吸饱了奶茶,沉在了碗底。
“嗯,香!”
巴图卢鼓着腮帮子猛吹了一圈,趁着热气的短暂消失,赶紧往嘴里吸溜了一口,发出赞叹。
啧啧。
拓跋宏看了他一眼,立马就给巴图卢取了个外号叫“铁嘴”。
这嘴是真不怕烫,像没事人一样提溜着,转着碗沿,没一会儿功夫,一碗热气腾腾的苏台茄就下肚了。
巴图卢随手从地上拽起一根针茅草,龇着牙剃着牙缝间残存的食物残渣。
拓跋宏笑了笑,没去理会他。
他抓了把炒米、肉干丢在杯里,目光平静地看着不远处牧民们的羊群。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只母羊。
这只母羊年纪有些偏大了,长长的羊须挂在下巴上,像玉米须一样随风而动,两只长耳朵在风中微微颤抖。
老母羊泛黄的羊毛上还挂着被风吹来的草籽,不过它无暇顾及。
作为大龄产妇,老母羊一边低着头啃着地上的青草为储存羊乳,同时尽力将羊羔挡在背光面。
这个春季才刚刚新生的羊羔,白的就像一小朵云团,身上的绒毛在阳光下耀眼。
小羊羔眯着眼睛跪在母羊身下吮吸。
拓跋宏喝着苏台茄,极为放松地享受这一切。
远处,人群后方开始嘈杂着分成两边,开出一条路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人群中凸显出来。
“是塔布太来了。”
人群中开始议论纷纷。
只见那个叫塔布太的汉子头发已经有些斑白,面容也像是饱经了风霜。
他身上穿着灰扑扑的宽大裤腿,上面勾勒着黑色纹路。
一对靴子早已破旧不堪,不过他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坚定地向前走去。
拓跋宏注意到,这个汉子的背上还背着大件行李,勒勒车的车轮拆卸成两块,中间搭着木棍固定,组装帐篷的毡布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在这些东西之上,更是有个老妇人身形佝偻,满头白发,看起来就上了年纪。
这个汉子的脖子上还戴着一圈彩色布条,垂挂在胸前,整个胸膛裸露在外。
紧身半袖坎肩,裸臂盖背。
这显然是草原搏克手的装束。
拓跋宏来了兴致,背着这样一套搭帐篷的行李,外加一个老妇人,是需要很大的力量的。
看起来,对方像是要参加第三轮的比赛。
一个看起来就很可劲的对手。
“阿扎泰。”拓跋宏叫道。
“那颜,什么事?”十米之外站岗的阿扎泰走到近前。
“去,找牧民问问这个汉子的来历。”拓跋宏将最后一口苏台茄喝尽,抹了抹嘴角。
阿扎泰从大棚下的阴凉处走向处于阳光下的牧民们。
而此时城墙边,牧民们还在议论纷纷。
“哎呦,桑吉,看到没有。看看人家塔布太,真孝顺嗳。”妇人挎着个篮子指着塔布太对自己的儿子说道。
“嗯,”那个小男孩仰起头,对他的母亲说道:“阿妈,等你腿断了我也把你背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