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把短弩静静地躺在毯子上。
这些是从整个红柳绿洲搜刮出来的。
粗糙,是这些短弩带给拓跋宏的第一印象。
这二十把弩看起来制作手法相似,但长得实在是一言难尽,像是小作坊里做出来的。
拓跋宏估计,可能拉上几次弦就会报废。
“这种短弩在穆罗尼亚国内多不多?”拓跋宏向瓦西里问道。
瓦西里沉吟片刻,说道:“短弩在穆罗尼亚的民间受到严格管制。因为这种武器不仅制造简便、操作容易上手,杀伤力也足以致命。对于不会射击的人来说,短弩比长弓更值得选择。”
“穆罗尼亚军队装备的是这种弩吗?”拓跋宏再次问道。
瓦西里摇了摇头:“军队装备的是十字弩,威力要比这个大很多,也更精准稳定。这种短弩一看就是自制的,估计是哪个黑市流出来的。”
“这弩是单发的。”一旁的拓跋律拉开弓弦扣在槽上,说道:“填装起来未免也太费劲了。”
拓跋宏看着些粗糙的短弩,思绪飘向远方。
黑市。
红柳沙盗团跟穆罗尼亚的黑市还有关联。
红柳沙盗团离穆罗尼亚边境线这么远,竟然也把手伸了过去,那更近的荆棘沙盗团和鳞蛇沙盗团呢?是不是会有更多的短弩?
拓跋宏不得不提防,就算这些短弩再差劲,在近身的情况下,草原骑兵们身上的皮甲也是防不住的。
狂风沙盗团么,看来需要尽快动手了。
拓跋宏想着,思绪开始渐渐回拢。
“收起来吧。”拓跋宏看向那批短弩,对拓跋律说道。
紧接着,拓跋宏起身,走出房子。
绿洲中的千余人已经被尽数控制,跪伏在通往绿洲内部的主路两侧。
他们已经宣誓了效忠,即便是口头上,但忠诚度仍然是能看见的。
对于他们的处置,拓跋宏已有了选择。
这些人跟那些从布伦纳城裹挟回部落的平民不同。
曾经那些被裹挟的平民,拓跋宏选择留存观察一年,那是因为在草原上是他拓跋宏的主场。
他麾下有数万部众,更有探马赤军和常驻军队封锁,完全不用担心那些奴隶会造反叛乱。
而且那些奴隶中有很多是精通手工业和工匠出身的人,这些人即便没有在一开始就俯首称臣,但仍然具有他们的作用,能够为拓跋部的发展添砖加瓦。
而此刻的这些沙漠奴隶,拓跋宏真的想不出,除了熟悉环境他们还有什么无可替代的作用。
那些头顶绿光的二五仔,已经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所以,拓跋宏的弯刀开始动了。
“啊——”
“呃——”
凌厉的刀锋下,一阵阵凄厉的叫声随着一颗颗头颅的掉落、戛然而止。
喷涌的鲜血将通往外界的主路标记得更加明确。
这是一条血色通道。
鲜血浸润着沙土为红柳绿洲的植物生长增添了养分。
活下来的沙漠人此刻已经是两股战战,几欲先走,当然谁也没有真的敢跑。
有的沙漠人跪在地上,两边的人都已成了无头尸体。
看着这尊杀神一路砍下来,一颗颗头颅倒飞而出,鲜血甚至能喷到对面跪伏的草原人身上。
这种场面带来的视觉冲击力,绝对让这些活下来的沙漠人,这辈子都忘不了。
这种在他们眼中看来没有目标的砍头手法,他们中很多上了年纪的人,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活了这么大年纪也从没见过这种场面。
劈砍选择的对象毫无征兆,这尊杀神的嘴里也丝毫没有任何宣誓审判的词汇,仿佛那些死去的人就该像蝼蚁的死一样默然无声。
当然,这些活下来的沙漠人心里还有一丝庆幸,甚至会因此感到重获新生般的喜悦。
最起码他们的脑袋还留在脖子上,不是吗?
不论是沙盗还是海盗,所有盗来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生命最基本的生存。
这些本就没有信仰的可怜人,只会把命看的比什么都重。
“啊——”
拓跋宏一路砍到绿洲营地的门口,最后的这一段是整个红柳绿洲几个小头目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