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孟卓可汗已年过花甲,那些迅速变白的发丝在告诫他,自己已不再年轻。这也让他更喜欢追忆过往的那些人,追忆诺敏的母亲、追忆死去的萨扎,甚至是那个自刎的国师。
时间带走一切,岁月不饶凡人。
即便拥有这莫大的权力,依旧无法抵挡来自长生天的力量。
只是怔了一瞬,孟卓的面色就迅速恢复,避免在女儿面前失态。
诺敏看着失神的父汗,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母亲,独自黯然。
孟卓也同样看着女儿,她的眼睛澄澈,像极了头顶那片夜空中的繁星,明亮、干净、不惹俗世尘埃。
这样的女儿,孟卓突然有些不忍心将她嫁出去。但转念一想,诺敏已经十八岁了,在草原上已经算是适嫁年龄,自己究竟还能将她留在身边多少年呢?
“父汗,女儿愿终身侍奉在您身旁。”还没等他开口,诺敏已看出父汗的心思。
四目相对,孟卓可汗念头通达了。他觉得自己这样做未免太过自私。
三个儿子在他登上汗位之后就分封了下去。尽管三部还有眼线随时向他汇报近况,但这样的放权已经是他的极限,孟卓可汗给予了、他所能给的最大权利。
那么女儿呢?
孟卓可汗不单单有诺敏一个女儿,年初他就下嫁了其中一个给赛罕的次子。
但诺敏在他心里可不同,孟卓可汗扪心自问,那些锦衣玉食是诺敏想要的吗?十六岁的适婚年龄已拖了两年,再拖下去难道真要女儿给自己送终吗?
“诺敏,别说胡话,跟在父汗身边做什么?”孟卓可汗哈哈大笑,“父汗身边可不缺侍从啊!”
大笑了一阵,孟卓可汗稍稍压低了声音,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啊!终归是要嫁人的,父汗还等着抱大胖小子呢?”
诺敏还想撒娇:“哎呀,父汗……”
“欸,打住,”孟卓可汗打断了诺敏的话,“女儿啊,我正打算帮你寻一位好夫婿,这儿有几个人选。”
孟卓可汗罕见地换了称谓,面色专注,只见他摊开手,伸出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