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们这是做什么……”
他来不及细想,就被两边的侍从架着上了马,一路护送着朝村庄后方疾驰。
“放开我,放开!”
乌泱泱的草原轻骑已经尾衔火牛阵而来,3000法瑞斯战车也已经被冲散近半。
任谁都看得出此战已没了胜算,留在原地跟寻死也没什么区别。
更何况,希多尼亚侯爵要是被捕,大概率是死不掉的,反倒会受尽折辱。
亲卫侍从们,一来并不觉得自己能跟侯爵一样幸免。
二来选择将其送回去,不光小命有保障,还能领个护驾的功劳。
侯爵毕竟是侯爵,士卒可以从雷曼尔城重新抽调,北部战线的指挥官却只能有一个。
一些眼尖的贵族,看到希多尼亚侯爵已经逃逸,也赶紧将准备好的马匹牵上,灰溜溜地朝萨瓦尔河方向赶去。
逃走的每个人都是这样想的,只要我能逃回去,就能重新招募新的士兵,就能高枕无忧地躺在雷曼尔的老家。
而留下来的那些贵族,除了有些没有及时看到希多尼亚撤离的,剩下的就纯粹是不要命了。
德库拉.弗尔南就是其中之一。
作为贵族,他身处两条法瑞斯战车线之后。
弗尔南家族的大旗插在附近这片马车堡内。他身边这一片效忠的士兵足有800余人,都是自布伦纳城失利后,重新训练出来的精锐步兵。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所有贵族都明白的道理。
所以在出行前,剩下的几个子女都被弗尔南伯爵早早安排了相应的职务。
焦虑这种东西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床第间的状态,对于再生一个麒麟儿,弗尔南已经无心也无力。
他甚至早在出行前,连遗嘱都立好了。他将家族继承权给了二儿子,中庸也就中庸吧。
那个心灵手巧的理发师,治好了弗尔南所有身体上的病症,但却没有医好他的心病。
其实弗尔南也可以选择不来,就算是希多尼亚侯爵,也并没有强求他来。
在后者眼中,弗尔南上了年纪,锐气也失了大半,手里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实力,甚至整个弗尔南家族也尽是些平庸之辈。
但弗尔南不愿意,他不愿就这么在痛苦中过完下半生。
一听说这次进攻班加罗尔的蒙苏大军,由格日勒图带领,弗尔南伯爵就毅然决然地踏上了支援班加罗尔的路程。
哪怕约翰主教对他劝了又劝,弗尔南伯爵还是置之不理。
他的心结解不开,后半辈子活着,也跟行尸走肉没什么两样了。
长子萨诺.弗尔南被割下头颅,死在了布伦纳平原的战场上,一起死去得还有弗尔南伯爵的希望。
“孟卓,格日勒图……”弗尔南伯爵看向前方的火光,呢喃着,“该死的是你们啊……”
“伯爵大人,那……那是……”
突然,弗尔南身边亲卫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弗尔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不远处,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那是怎样一张脸?
弗尔南伯爵只看了一眼,心里的怒火像前方的牛群一般,顷刻间便燃了起来。
一张化成灰他都能认出的脸,是那个早该淹死在拉普拉河下游的杂种。
弗尔南的脸憋得通红,双眉拧成疙瘩。就连脖子上的青筋炸开,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怒火从心里蔓延,一直烧到弗尔南终于憋不住、从喉咙里发出滚烫的怒吼:“狗杂种!拿命来!”
跨上一旁的战马,弗尔南伯爵将身边阻拦的亲卫侍从踢翻在地。
他高举起骑枪,义无反顾地朝那个该死的草原人冲去。
“拿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