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匪过如梳,兵过如蓖,官过如剃,这些年城头大王旗更换频繁,郭氏一族也彻底败落了
好在多年经营的关系网极为深厚,在县里面倒也还吃得开。
“怎么,最近缺钱了?”
郭稳客气的起身倒下了一杯花茶,推到李秋海面前。
“掌柜的大杀四方,叫我老鬼就行,这名号本就是你们给起的,赏脸了赏脸了。”
李秋海也不客气,作了个揖便坐在了旁边的小凳上,吧嗒吧嗒的抽起了烟袋锅。
“最近世道太乱,乡里死了不少人,家里也断了炊,这不就来掌柜的这里讨口吃食。”
家大业大的郭稳没有接过鬼子扫荡的话题,只是嘴角鄙夷的横了横门帘后方的嘈杂喧嚣。
“这话怎么说的,以你三掌柜手段,外面那些贱皮子怕是要光着屁股回家。”
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入了这赌局的人,如同套上了紧箍的孙猴子,哪怕是百般疼痛,千般折磨,也要把这赌坊当做西天极乐,打都打不走。
像是李秋海这般能站在赌局外谋划的高手,拉拢都拉拢不及。
有些人靠着出老千赢,然而赌坊最重名声,出现了这种事谁还敢来!
三掌柜之所以叫三掌柜,便突出在这掌柜二字,光明正大的算计,光明正大的赌术,论谁也说不出个差儿来。
就是把外面那些贱皮子赢个精光又怎么样,第二天这些个傻子哪怕是舍家弃业,也还要过来喊着回本儿。
“哎,不能这么说,衣食父母赏我一口饭吃,我又怎么能要了衣食父母的身家性命。”
李秋海用最卑微的话亮了个最嚣张的像。
“哈哈哈哈哈哈。”
郭稳指着李秋海连连摇头大笑不已。
“不愧是三掌柜啊,你想怎么分。”
“掌柜的赏脸,百一如何?”
李秋海站起身作揖道:
“借掌柜的盘,老鬼不敢多要,有口吃食便好。”
“不妥,这话讲出去,老爷我还怎么在这唐县里混,你这是打我的脸。”
郭稳笑眯眯的说到:
“不如你就到我这,老小都接过来,吃喝不差,老爷我直接分你一成份子如何。”
“不敢不敢,掌柜的给我脸,老鬼我得兜着,但这世道艰难,全家十几口子靠我一人,实是不敢冒险,掌柜的有话只管吩咐,份子一事儿万万不敢再提。”
李秋海别起烟袋锅,深深的鞠了一躬,不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