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神明明是一个该死的混血,兵神居然因为多年的情谊把他放走了……啧啧,也难怪他被斩首了!”奎亚眉飞色舞,“脑袋被挂在城门上,让所有人都能看到帮助混血的下场!无论你是军神也好,是启国的皇帝也罢,哪怕你是承印者,帮助混血也得死!”
王磐四肢冰凉。
“那个……那个肮脏的混血的军神的名字是什么?”王磐强忍着怒火和心寒,问道。
“李知恩!那个让整个启国覆灭的混蛋的名字,就叫李知恩!”
如同晴天霹雳,王磐身体不住摇晃,村长原来就是李知恩,村长就是军神!!
“安迪大人,您怎么了?”奎亚关心地问。
“没事……”王磐摆摆手,强撑着身体,“我就是感觉,这个李知恩太可恶了,有这么多百姓因为他而死,混血真是该死啊。”
“哈哈,大人说的是。”奎亚满脸笑容,“这是世界上人人都知道的道理,混血都是该死的……哎呀,一说到混血我就打开了话匣子,忘了接着跟你介绍有关姓名的事情了。不过实际上也说的差不多了,除了上面那几种方式,人们就可以随便起名字了……话说,要不是看您一脸严肃,我都怀疑安迪这个名字是您随口胡诌的,毕竟这个名字太常见了。别说整个神境,破启城中叫安迪的就不会下两手之数!”
王磐强装笑颜应和着,他的心在滴血,可脸上还要带着同仇敌忾的笑容。
“不过,提到李知恩,我还想再跟您说一说最近这几年发生的事……我这个人啊,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很难关上。”奎亚哈哈大笑,面前的少年虽然地位比自己高很多,可却让他感觉十分亲切,“也就是十年前吧,那时候我还不是破启城的城主呢,李知恩不知道抽什么风,又回来了!”
王磐的心猛地抽动一下:“李知恩回来了?”
“嗯,”奎亚叹了口气,“您来的时候可能注意到破启城外有不少强者隐居,他们一方面是在城外的山林中寻得安谧之地,另一方面也有着看护破启城的责任。您可能以为,这是因为边境开战,所以部署了这么多强者,可您要是平时来,破启城外依旧重兵把守。”
“一切,都因为十年前,破启城的一场大战。”
“所有人都认为已经殒落的李知恩忽然来到破启城,当时破启城没有那么多强者,他凭借登楼的实力很轻松混进城中,目的就是为了得到昔日启国南淮王手中的那颗冰清丹!”
王磐的心已经蹦到嗓子眼了。
“冰清丹您总归知道吧?李知恩好像要吊住什么人的性命,卖着老脸求南淮王把冰清丹送给自己,这个南淮王也是糊涂,见到混血就应该直接杀了,谁知道他居然还安全地把他们护送出城!”
“冰清丹可是八品丹药,我不知道神宫之中有多少储备,反正流落在外面的冰清丹只有这一颗,据说是拨云境的南淮王拼死击杀了一位魔族强者,神皇赏赐下来吊住他性命的。”奎亚耸了耸肩膀,“谁知道南淮王并未直接服下冰清丹,而是将自己的性命和整个破启城联系到一起,借着曾经启国的气运勉强吊着性命……”
“八品丹药,不知道有多少势力眼馋,可南淮王死活不敢从城中出来,那些贪心的人们有没有闯进城和南淮王硬拼的实力,于是僵持了很多年,很多人都放弃了……您说巧不巧,这时候李知恩就来了,不知道说了什么花言巧语,把丹药带出了破启城。”
“你说带出来就带出来吧,还被人发现了!”奎亚说得眉飞色舞,“发现他的人还是人族……那个宗门叫什么来着?我想想,好像叫道青宗。”
道青宗!
王磐瞪大了眼睛,东洲的道青宗又怎么会来到神境呢?难不成也争夺冰清丹?
“当时来的还是个名不经传的小道士,出剑拦住了李知恩……当然了,现在这个小道士已经成为东洲的最强者了,就是东洲道青宗宗主道尘。啧啧,前几年听说,那些偷渡人境购买冬辛酒的家伙们没少在他手中吃到苦头。”
“那时候的道尘不是李知恩的对手,不过拦住他的脚步还是足矣,很快支撑到人族的强者赶来,眼看着就要彻底留下李知恩,谁知道南淮王那个疯子居然不怕死地出城了,拼着死亡,将所有的人族强者尽数斩杀,而他也元气大伤,不久之后就殒落在破启城中……喏,您若是多在城中呆一段时间,我倒是可以带您去看一看……”
“说起来,道尘的运气也不错,南淮王最后的攻击没有伤到他,拼着最后的力气,道尘砍下了李知恩的一条腿,自己则留下了一条胳膊。”奎亚忽然压低声音,“事情,大致就是这个样子,不过其中还有隐情……”
王磐苦笑一声:“还有什么隐情呢?”
“据说啊,当时李知恩怀里还抱着一个濒死的幼儿,大概率是混血!”奎亚压低声音,“他就是为了那个幼儿冒险来到这里……不过,口口相传的不见得是真的,很可能是有人杜撰出来的。想一想也知道,天谴的混血又不能生育,这不纯粹胡说八道呢吗?”
王磐笑着点点头:“是啊,连我都知道,混血是无法生育的……小时候我就知道了……”
“后面的是啊,我就不清楚了。”奎亚轻轻鞠躬,他感觉到面前的少年似乎有些不大对劲,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话太多了吧,奎亚心虚地想着,对方毕竟是战胜了鲁比的天才,可能不太想听自己絮叨,连忙鞠了个躬,借口护送各地天才去军队,向王磐告辞了。
怅然走在大街上,似乎有什么在指引着自己,他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府邸,这里本是集市中央,但所有人似乎都竭力避免着和此座府邸接触。
推开门,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他走进了府邸。
又是梦境里熟悉的幽暗的灯火,慢慢向高台走去,看不见梦中的王座,只剩下一地的齑粉。王磐回过头来,高台之下,似乎有一个苍老的身体跪下,缓缓低下了他的头颅。
他的目光穿过墙壁,似乎看见,那个濒死的老人燃烧了最后的生命,为自己杀出一线生机。最后,他拖着残破的身躯,回到了这个高台上,永远离开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