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裳卿总算渐渐崭露头角,而且看上去也比以前自信了很多——知道这一点,对于纪允炆来说就很足够了。
“......不过有些别的正在朝这里靠近。”
你知道吗?说话大喘气是有可能被打死的哦!
“不要那么看着我,那些东西对你我而言不过是虫子,我一时也忘了普通人对付它们也是有困难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秘境那么大,会遭遇点别的危险不是很正常?这也可以是考核武者的一环嘛。”
有道理——纪允炆点头,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他承认烛说的很对。
谁告诉你野外军演的时候有威胁的只是对手部队了?
“来的是什么?”
“呃,那东西叫什么来着?”烛挠着头发想了一会,“就是某种和外面的狼很像的东西。”
“你不是秘境的主人吗?连这里面有些什么都不知道?”
“非也非也,严格来说我只是这里的管理人。”烛否定了纪允炆的看法,“秘境的本质是从现世切割下来的一部分,自成一方小世界。演化了那么多年,我也不敢说对这里知根知底。”
“毕竟像这次的选拔方式,已经很久很久没使用过了。”
烛的解释,再次刷新了纪允炆的认知。
此前,他一直觉得这个世界是武侠风格,只不过夸张了一些;但现在,他开始怀疑这里其实是个玄幻风格的世界,只不过外面的人都太弱了。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末法时代?
思索间,下方的队伍也已经察觉到了异常。
靠着精心布置在营地周围的陷阱和警戒措施,以及作为武者的警觉,众人成功在兽群接近的时候及时意识到了危险。
在文裳卿的指挥下,一行人迅速依托篝火建立了防卫线,对躁动的密林和此起彼伏的尖啸严阵以待。
嗯,并不是严格按照军阵中所用的方式,而是从每个武者的战斗风格为出发点来布置己方的站位,确实是很灵活的运用。
此时下方武者们的站位,若是不知情的军人来看,估计会觉得杂乱无章毫无纪律性可言;但纪允炆见过这些武者的战斗,因此很清楚现在这样的站法反而能够最大限度让每一个人发挥出实力的同时,彼此之间也能及时支援。
武者们不是在集体生活中接受了充足训练的军人,要让这些风格迥异、彼此并不熟识的人严格按照军阵的方式战斗,反而是死板的举措。
对于武者们的反应,纪允炆非常满意;同时,他也看清了那些在密林中快速穿梭,不断向几人收缩包围圈的黑影。
烛说得没错,看上去确实很像是狼。
如果不是每一只都有堪比外界的熊那样的体型,会更像。
这些巨狼显然深谙群体捕猎的道理,针对武者们的包围圈堪称滴水不漏,并不断通过在阴影间移动和尖啸来干扰猎物。
天色已晚,它们漆黑的毛皮成了最天然的保护色。
“你猜,这些孩子里会有几个接下来被淘汰?”
“真亏你能云淡风轻地说这些话啊。”纪允炆有些嫌弃地瞥了一眼已经进入看戏状态的烛。
“淘汰”二字在秘境中意味着死亡,而死在这些猛兽的爪牙之下,怎么想都比死在其他武者手上要痛苦。
都是些年轻人,真要这么经历一次,怕不是会留下终身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上面的两人静静看戏的同时,下面的年轻人们,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文姑娘,你能看清这些畜生吗?”杨华英的姐姐杨华兰,此刻手持那杆雕花银枪,手心和额头都因紧张而满是汗水。
她已经跟着家里的镖队走过好几趟镖了,半夜被野兽袭营也算是常事,但现在遇到的这些听着像是狼的野兽,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
习武有成以来,她从未在野兽身上感受过如此的压迫感。
“看不清,太暗了。”文裳卿摇头,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捕捉到那些快速移动的黑色野兽,对她来说太强人所难了。
“慕容姑娘能看清吗?”但好在,文裳卿懂得“让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情”这个道理。
猎户出身、天生一双鹰目的慕容嫣此刻聚精会神地紧盯着周遭密林里的每一个阴影。
论武功,她并不出色,此刻在这里的几人中大概是最弱的那个;但要说在这种环境下和野兽对抗,那这个秘境里所有的武者恐怕都不及她。
“应该有九头,体型很大,正在包围着我们一点点靠近。”
围杀吗?倒很符合这些兽类的习性。
“我们现在的阵型没有死角,它们应该不会轻易动手。”慕容嫣推测,野兽在对危险的感知上比人更敏锐,一般不会做出冒险的事情。
或者,它们会观察出猎物中最弱小的那个,也就是此刻己方阵容的破绽,最先进行攻击。
“一直这样纠缠不是办法,怎么办?”丰烈将自己的九环大刀扛在肩上,他属于相当沉得住气的类型,但也深知现在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下去的话是对己方不利。
正面交手能否获胜?获胜的话需要怎样的代价?
这些问题没人能回答。
但是所有人都很清楚:一直这样耗下去,最先被耗空精神趁虚而入的,会是自己这一边。
无论如何,几人现在需要的是一场正面的决战。
既然这些野兽在等自己这边露出破绽,那就给它们一个破绽——
“我来。”文裳卿和杨华兰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开始谨慎地交换位置。
其他人也都做好了准备,意图在第一时间击杀尽可能多几头巨狼。
两人的位置交换即将完成时,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密林的阴影中冲出,扑向此时正背对密林的杨华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