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耻大辱!
然而,皇帝此刻的内心里,没有因此泛起任何愤怒的水花,甚至涟漪都没有。
他早年间曾经遇到过某个宗教的狂信徒,他当时高高在上地问了一个很不礼貌的问题:“若你们的神只把你们当虫子一般的存在,你们还会信奉他吗?”
“我会献上最诚挚的敬意,因为我的神竟然愿意看我,甚至思考我究竟有怎样的价值。”
这是他从狂信徒那里得到的回答。
也是他此刻面对纪允炆的侮辱完全发不起怒的最直接原因。
成神?登仙?万寿无疆?
太可笑了——经过了刚刚的蹂躏之后,皇帝只觉得自己不久之前的那种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 傲气是一种蠢到极致的表现。
他甚至还想着从今日起以身的身份,不断扩张领土,征服乾国、击溃大炎,一统东方甚至是西方。
结果呢?才刚刚靠着这仙术恢复了青春,拥有了本以为不朽的肉体,就立刻在自己的皇宫里被一个陌生人毫不留情地摧残了一番。
身体已经恢复了,但他却没有再次爬起来的力气,或者说勇气。
“你问吧。”皇帝无力地说道。
“对了,为了防止你误会,我就先解释一下——”纪允炆一副刚想起什么的表情,说道:“就算你从一开始就对我的问题知无不言,刚刚那顿打也是逃不了的,也就是那不是审讯的一环。”
“那么现在第一个问题:你从哪学来的这套邪术。”
纪允炆也不理睬皇帝在听到他那句所谓解释之后的神情变化,径直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是大概两年半前一名武者进献的。”略加回忆之后,皇帝开口叙述:“那人来历不明,说是有永生不灭之仙法要进献,在他给朕......给我的书上,就载有这套仙......邪术。”
筹备和修炼一个来历不明的武者进献的功法,这对于一个皇帝来说似乎有些要不注重自身安全,但当时的皇帝已经受困于衰老久矣,寻求延寿之法已经好几年了。
武道功法、奇门异术、灵丹妙药......皇帝尝试了所有的办法,遍寻了自己皇权所及的一切势力,都没能找到能从不可避免的衰老和死亡中拯救他的东西。
不过也正是在这种皇帝带头求长生的风气影响下,朝堂上下都是一副沉迷于此道的景象,一些江湖骗子也可以轻松的以此接触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的权贵,还出了不少闹剧。
贵为皇帝的他之所以接见那个武者,是因为和一众看上去更像是杂耍艺人的所谓名士比起来,那个人看上去是个确确实实的高人。
当着众多权贵小露的几手,毫无困难地折服了这个小国家的君臣。
那个武者说,宋国虽贫弱,却是少数建立在大义之上的国家,天意便该宋国昌盛、一统天下。
这么多年来这个国家之所以止步不前,无外乎是因为没有一个足够强大的君主,但现在陛下御宇四十余年毫不动摇,朝野上下百官归心、百姓臣服;如今祈求延寿以图大业的诚心更是感动了上苍。
因此,自己便顺应天意,将此秘法赠与皇帝,助皇帝成就不世之伟业。
“他人呢?”
“进献此法之后,那武者说自己已经完成了上苍交付的使命,便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就连宫中侍卫都不曾注意到他是何时、又是如何离开的。”
就这么看确实是火镰教的手笔——听完皇帝的讲述,纪允炆确认了那个神秘武者确实就是火镰教的余孽。
掌握这一邪术的本就只有火镰教高层,能够知晓其原理,将之写出来教会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的,更是只有寥寥几人。
但是,当初他们猎杀火镰教残党的时候可是花了大功夫的,一切有关火镰教所创下的那些功法、邪术的东西都被销毁,怎么会漏了这么个大鱼?
“你就没试过追查他?”
“试过。”
皇帝当然试过寻找那名武者,明面上是为了请这位高人担任大宋国师,既是报恩,也是笼络能够为宋国、为皇帝所用的强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他又“顺应天意”把这秘法传授给别人。
这种东西,有自己一个人掌握就够了——皇帝想得很明白,哪怕恩将仇报杀了那个武者,他也要防止秘法落到别人手里。
“派去调查他的探子,没人活着回来。”
这是肯定的,能从我们手上跑掉的猎物,咬死你手下那些臭鱼烂虾易如反掌。
“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