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不尘听说天君到了,受了重伤,着急要去看他,但被三阳子断然拒绝,说天君和天禄伤势危险,稳定下来前任何人不得相见,尤其是小隐和白不尘,以免病人情绪波动导致病情恶化。
小羽也迫切想要见到天禄,被拒绝后整日念叨“无量天尊,福生无量,慈悲慈悲”。
小隐第一次以儿子的身份拜见白不尘,白不尘紧紧拥住他热泪盈眶道:“好,好,谢谢你娘,养育了这么一个好儿子!爹对不起你娘俩,养了个不肖孽子,从今往后,爹一定从头再来,好好补偿你们。”
听说是白小望假扮小隐重伤了叶琼锳,白不尘又是愤怒又是愧疚,伤心得嚎啕大哭,涕泗横流。
小隐搀扶他去外面散步,白不尘哽咽着将他与叶琼锳的故事慢慢讲给小隐听。小隐听后,颇为感动,唏嘘道:“天不从人愿才生出这许多悲剧来。可是,有一点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娘要我把你当作终极大仇人,从小向我灌输仇恨,每天对着你的画像刺杀百遍?”
白不尘长叹一口气,道:“你娘性子倔,有仇必报。唉,都怪你爷爷和我呀,我们伤透了你娘的心,她恨死了我,更恨透了我们所代表的正道门派,所以她才会搞一个恨天宫,把她心中的仇恨投射到了恨天宫的每个角落,每一个人身上。她是让你帮她发泄心中压抑的仇恨呢。”
小隐道:“以前我一直搞不懂,为什么处处都是仇恨。青青的仇人是唐玄微,结果证明他们是一对父女。这是不是说,我们十三狼所谓的终极大仇人实际上都是我们的至亲?”
白不尘道:“有这可能,当年正道门派中失踪的婴幼儿不少,现在看来都是被你娘抢了过来,培养成了杀手与他们在正道中的亲人为敌。这个计划有点……”
白不尘本想说“恐怖”这个词,临时觉得不妥,却又不知换个什么说话,便打住了话头。小隐接了过去道:“有点过分。若是我真的杀了你,岂非人间悲剧!好在到目前为止,并未酿成悲剧。我得赶紧把这事告诉其他几位,他们知道了一定高兴坏了。”
白不尘道:“是啊是啊,你娘终究还是有理智的,没有实施最后一步。有机会,我们好好开导开导她。”
小隐问道:“小羽父母亲的事,你知道吗?”
白不尘道:“我知道。当年是我帮金蝉道君出的主意,小羽小时候的奶妈也是我帮着找的,不过我并不知道庄羽彤最后投奔了恨天宫,做了天禄法王。”
小隐道:“她待我特好,像娘一样,我小时候一直当她是我娘。小羽的命也苦,每日与父亲相处却不能相认,终于相认却是永诀,痛哉!”
白不尘黯然道:“但愿庄羽彤能平安!”
次日,三阳子出来请小隐去见天禄,并吩咐只能待一刻钟。小隐见他神情严峻,便知天禄情况不妙,走进天禄的房间,见她脸色蜡黄,嘴唇苍白,一双悲凉的眼睛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全无昔日的神采。
小隐在床边坐下,握住了她冰冷的手,叫了声“彤姨”,鼻子一酸,泪如泉涌。彤姨慢慢侧过脸来,勉力挤出一丝微笑,张口想要说话,却咳嗽了起来,呼吸急促,胸口起伏咕咕有声。
小隐忙道:“彤姨,你别说话,你好好躺着。”
过了一会,彤姨缓了过来,捏了捏小隐的手,道:“小隐,彤姨要……走了……见金蝉……你……帮彤姨照……照顾好……小……小羽……”
小隐捧着彤姨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失声痛哭:“彤姨,你别说话,我知道,我会照顾好小羽,我会的,你放心!你休息,好好休息。”
彤姨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道:“小隐乖……最乖……叫小羽来。”
小隐站起身来,道:“我马上去,马上叫小羽过来!”
小羽进去后不久,房间里便传出他撕心裂肺的呼喊:“娘——娘——”
小隐和三阳子同时冲了进去,三阳子确认彤姨已经离世,小隐扑到床边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