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咱家修行至今,心中一直有个疑惑,不知可否稍加解惑?”苍灵缓声说道。
“说来听听!”幽垣随意地回应了一声,而后在心中暗道:
“奇怪了,那些凶煞劫气已有千余载不见动静了,到底又是谁将其引动了?其他下界难以承受这般程度的劫气,那些下界出身的大乘修士,定不会如此鲁莽行事,用一方世界的代价帮助灵玄界。灵寰界那边的情况更糟,那就更加不可能了。如此看来,这些劫气应是转移到了灵珑界了。不管如何,可算是为灵玄界多续了些时日!”
思及于此,幽垣轻摇了下头,想道:“看来四叔公应该和明心达成了一定的默契,要不然对方也不会出手!”
“天地之间,日月到底是何物?阳世的日月又是否与阴间的这轮血月有所不同?”苍灵缓声问道。
“诸界之中的日月,乃是太阳太阴二气化作,凝聚大星,轮回交替。至于这一轮黄泉血月,则是虚界在实界的一道投影,在其背后,那是无尽的虚空。若是那位明心尊者,肯施展仪轨之法,以身抗住天地反噬,将你从三魂从太和、水府、阴山五岳之中给拉回来,那等你修行到合体期后,许多事情你自然也就会明白了。”幽垣缓声说道。
一听此话,苍灵轻笑了一声:“此次过来,咱家就没抱太大的希望。数千载前,咱家初入宫时,生死全在那些贵人的一念之间,身无半点自由。时至今日,这般寄人篱下的滋味,又再次体验到了。人生啊,当真是一個永无止境的轮回,难以真正跳出来。所谓超脱,何其难也!”
“但凡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之辈,无一不是大乘。我等只不过是在一生又一生的轮回,不断地上演着悲欢离合。”幽垣说道。
“多谢前辈解惑!只不过那日月,可有人掌管?”苍灵笑道。
“自有值守日月的星君。我等所在的灵玄界,日月通常是句芒与蓐收出身的尊者。灵寰界那边的大日轮值之君听闻是金乌圣祖,月是玄远宗老祖明玉尊者;灵珑界大日则是东华尊,月是西王尊。你所得遇到的苍灵之墟,实际上是昔日东华尊在灵玄界的一座落脚的行宫秘境。”幽垣缓声说道。
言及于此,他叹道:“不管是灵玄界,还是下玄界,其中到底有多少的秘境,有多少的机缘,其实我等心中皆有数。只是凡事不能做的太尽,其他氏族方才没有将所有的修行资源全部占去。”
“原来如此,那不知咱家主上,又是所司何职?”苍灵问道。
“明心尊者在成就大乘之时,灵寰界已开始走向破败了,因此祂并无天地所赋之职。好了,闲话就不必再问了,老夫只管押送你前往阴山五岳,这是我应履之职。至于那位明心尊者到底在打算什么,这就不是我所能掺和的了。”幽垣缓声说道。
“有劳前辈了。”苍灵微微颔首。
“不必言谢,你我都是身不由己罢了。不过你委身于人的行径,我虽能理解,但却不敢苟同,明心毕竟是外界大乘,祂可不会管我们灵玄界的死活。”幽垣说道。
“若有其他可能,咱家也不会选择投下主上麾下效命。只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说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咱家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苍灵缓声说道。
言及于此,他环顾了下四周,不禁笑道:“本以为死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没想到踏上了这条黄泉路,心情也就如此罢了。到了这里,咱家心中反倒是释然了许多,果然有些事情,要真正亲身经历过后,才能明白!”
“所谓的死亡,不过是换一种存在的形式而已。生与死,有时候并非是相对。千年前,人族出身的玄悲,此人你应该有所耳闻吧?”幽垣缓声说道。
“崇吾域无念寺的元婴修士。”苍灵轻点了下头。
“此人死后并未投胎轮回,成了阴神同僚。要是你们各族之中的修士,皆如他一般将生死看得如此淡然,想必彼此之间的争斗也会少上许多吧?”幽垣缓声说道。
“这绝不可能,一切都是人性使然!人之初,性本私。婴孩呱呱落地,之所以哭的大声,还不是为了能吃上一口奶。凡人所追求的是荣华富贵,而修士修行的宏愿,那是长生不死,为此他们必将施展千万般的手段与诡计,让自身能多活个几年时间。前辈身在阴冥,反倒是一方净土,可我们这些人,那可是在活生生的人世间啊!”苍灵轻摇了下头。
“其实一切本不该如此!”幽垣反问了一声。
“但这是客观存在的,咱家只能顺着世道浪潮起伏,难以改变现状!在洪流之下,咱家的力量实在是太过于渺小了。”苍灵叹道。
“可有些事情,总该有人去做!”幽垣说道。
这二十余万载来,身具后土血脉的不止幽都氏,还有其他氏族,可如今他们都成了一堆白骨,要不然就是一具干尸,静静地待在了幽都城中。
“那就让别人去吧,咱家只是个俗人。”苍灵缓声说道。
“世人总想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却不知从自身开始改变。”幽垣颇为无奈地笑道。
“想要踏出这最开始一步,最是艰难!”苍灵轻摇了下头。
言语之间,两人沿着黄泉路朝前走去,直至消失在朦胧的迷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