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份情深义重如何偿还?
徐图之二人返回时,便看到马伊伊为叶子玉整理衣袖的场景。
顾长歌啧啧有声,“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水底。”
叶子玉对顾长歌的调侃置若罔闻,问道,“如何?”
“七名在周边埋伏的死士被宰杀干净,加上一名'昙花',云渊近期或许会消停一些。”徐图之淡淡道,望向岸边被风雷惊撕扯出来的巨大裂缝,尽管风雷散去,依然会让人觉得惊心动魄。
叶子玉摇摇头,没有解释什么,若他所料不差,前几日那场伏击里最后露面的归真境武夫应该也是'昙花'。
“我们对【云渊】的底蕴一无所知,也许损失两名归真境的死士,根本无关痛痒。”叶子玉心中暗道。
……
当清河州凛冽冬风翻过云岚山,一路南下,途中会经过无数起伏不定的山脉,待到抵达密林丛生、古树参天的南疆,那冷冽冬风早已变得温柔和煦。
穿过遍地弥漫的浓雾毒瘴后,甚至开始变得潮湿温热。
这缕来自东土的冬风终于'入乡随俗'后,一座恢宏建筑在南疆深处现出行迹。
穿过毒瘴,高大雄伟的建筑显露出真容,那是一座与南疆竹楼木塔风格迥异的建筑,雕梁画栋、红墙绿瓦,倒是与东土唐国的宫殿有几分相似。
这栋隐匿在密林深处的宫殿足足占据了整座山峰的阴面,加之浓雾常年不散,宫殿久不见阳光,仿佛一只蛰伏在暗处的洪荒巨兽,直欲择人而噬。
在山势料峭、遍地毒瘴的南疆,建造这么一座宫殿,所耗时间、人力和物料将成倍增加,堪称鬼斧神工、人间奇迹。
宫殿依山而建,背后的山体被掏空殆尽,形成一口巨大山东,山洞用南疆特有的珍稀石材撑起,穹顶上刻满了一种不知名的鲜花,雕工精细、栩栩如生,仿佛清风徐来,花朵就会离开花蕊,随风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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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内并无照明之物,除洞口有天光渗入,其他地方皆暗如鬼域。
在羲和城外那道炽烈白光亮起时,山洞内有一道绿芒也一闪而逝,紧接着发出玉石破碎的声音,穹顶上有一株浮雕花碎裂成灰,簌簌落下。
随着石花凋谢,一股绿芒从内里飘出,流入山洞中心的一口棺材里。
山洞深处有一道黑影轻轻抚摸着棺材,面对接连折损两名归真境'昙花',黑影并无任何惋惜情绪,只是轻轻叹息,“昙花一现,譬如朝露。”
抬头望去,穹顶上镌刻着多如繁星的昙花!
……
羲和城东北方向相去五百里的一座郡城里,一名身着银袍的老者和一位年轻人包下了城中最有名气、也最耗金子的客栈。
一老一小入住之后便再无动静。
正是天机阁长老王伯楷与阁内弟子诸葛瞻。
二人此刻正在空寂的客栈里喝茶,诸葛瞻小心问道,“王长老,驿道赶路怕是会耽搁不少时间,何不乘坐星船连夜赶回玉京?”
王伯楷冷冷瞥一眼诸葛瞻,“赶回玉京?老夫以这副狼狈模样赶回天机阁,你觉得阁内那几个老家伙会如何嘲笑我?”
诸葛瞻讪讪而笑,心中知晓要不是因为自己,王长老也不会在羲和城颜面扫地,若非看在诸葛家的面子上,自己怕是免不了一番责难,“王长老救弟子于危难之际,诸葛家永铭大恩。”
王伯楷轻轻掸了掸衣袖,“听闻诸葛家长乐宫的清倌人才艺双全,本长老宅中正好缺一位端茶倒水的小妾,不知诸葛家可否割爱,由本长老为她赎身?”
诸葛家以妓院、赌坊起家,百年间不知囤积多少金银灵璧,自被评定为二品宗门后,势力大肆扩张,在深不见底的帝都玉京慢慢站稳脚根。
长乐宫则是诸葛家旗下最具盛名的烟花之地,长乐宫里的莺莺燕燕不仅姿色出众,极擅琴棋书画,尤其是宫里从不侍寝的清倌人更是千里挑一,是能够与帝都文豪诗词唱和、舞文弄墨的奇女子。
尤其是流连烟柳的宁皓曾与一位清倌人对诗,宁国师出上句“阅尽天涯离别苦, 绿窗春与天俱暮”。
清倌人回到“朱颜辞镜花辞树,最是人间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