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元甲笑了笑:「我从练功有成,到现在二十余年,打擂不下百次。哪一次不是人山人海?这样的小手段,也想给我压力?」
封闭的道场,人声嗡嗡,有一股烦闷,渐渐生起。
但霍元甲稳坐如山,神情安泰。
赵景阳对三毛说:「霍元甲的武功比不上你,但他的精神境界和气度,却是你们要学习的榜样。」
说:「家国民族的尊严和荣誉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临战前,换作是你,你能稳如泰山吗?」
三毛想了想,摇头:「做不到。」
说:「景爷,我对其他的武术门类做过一些了解;跟咱们修行的法门,颇是有些不同。他们没有专门打磨筋骨的厉害法门,就是通过日复一日的练习,能稍稍增进一些体能。」
「在运用方面,倒是有些精微之处。」
「可是上限很低。」他说:「霍师傅已经是名震天下的宗师,可若打起来,他绝对打不过我。」
赵景阳微微颔首:「武术是战场杀法演变而来的路数,在演变的过程中,增添了一些儒释道的理念,但因着大环境所限,有其极限所在。」
「我传给你们的法门,自是截然不同。是超凡脱俗的路子。二者不能拿来相提并论。」
世界的大环境如此,也只有赵景阳这个「外来者」,显出了不同之处;土生土长的人,在这环境之中,能自行演化出来的,也就只这个水平了。
十点钟眼看就要到了。
旁边,一扇推拉式的门打开,一熘儿小鬼子迤逦而入。
领事井口老鬼子当先,紧随的便是今日与霍元甲打擂的黑龙会教头船越文夫。簇拥着的,有一帮穿着和服、踏着木屐、配着东洋刀的武士。
这群鬼子兵武士进来,四面散开,仿佛卫士。
井口老鬼子走上擂台,巴拉巴拉一阵鬼话;然后霍元甲和船越文夫同时登上擂台,在市政厅的人的见证下,签了生死状。
偌大的道场里,声音渐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擂台上。
霍元甲撩起长衫下摆,对船越文夫拱了拱手;船越文夫深深的举了个躬。
两人对峙,绕行,窥探对方的破绽,直绕了擂台一圈,船越文夫大喝一声,碎步连进,噼掌便戳。
霍元甲好整以暇,脚下错乱迷踪,晃身之间,避过船越文夫一击,却是暗藏一脚,蝎子摆尾,直奔船越文夫下身要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