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道:“这里大抵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不如寻个安静处,我与你详说?”
碧游瞧了瞧左近,各桌吃饭喝酒,闹腾一片,的确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
她美目盯着陆恒:“你可别起歪心思,我的宝剑不认人。”
陆恒哈哈大笑:“我历来不曾有什么歪心思。”
便有心思,也是光明正大。
于是站起来,提了大枪,道:“去镇外海边,寻个吹风之处。”
两人一前一后,扛枪提剑,出了客栈。皆自脚下行云流水,几步离出小镇,到了海边一片悬崖上。
海风呼呼,海潮啸啸。入目处,海浪翻滚,汹涌波涛撞击在崖下的礁石上,发出一阵又一阵的轰鸣。
陆恒拂袖,将凹凸不平的石头抹平一块如镜,说:“坐。”
便自席地坐下。
碧游见之,亦与之相对而坐。
她说:“你说锦画与我有缘,到底是什么缘?”
说来她这回离蓬莱至大陆,正是因着一个缘字。
师父东华帝君告诉她,此去大陆,必逢有缘。怀揣着这个字儿,她于是从东海深处来到了这里。
却不曾想,刚刚登上大陆,寻个渔镇体会人间烟火,陆恒就找上来了。
这岂非正应了师父说的缘之一字?
别看碧游此时宁静如花,却实在心中起伏,许多思绪。
陆恒盘膝而作,将大枪横在膝间,神色渐渐宁淡下来,语气悠悠道:“久远之前,天界的瑶池畔诞生了一位花王圣母,世间百花,皆因圣母而生。”
“近二十年前,天界遭逢劫数,瑶池畔的花园被妖魔破灭,百花凋零,圣母坠落凡间。”
“花王圣母落在凡间化为一女子,与凡人相配,便唤作是花妈妈;花妈妈有四子,亲生三子,收养一子。三年前,花妈妈市集贩锦,在一小摊上见着一幅画,突觉心动,便买回家,要把这幅画,织成一幅僮锦!”
三言两语,说到这里,碧游已是心中明了。
陆恒说:“我便是花妈妈收养的四子。”
“阿妈织锦,耗尽心力,人渐枯瘦,病入膏肓;我不能阻拦,只能寻求救治之法;然如阿妈所言,人若不自救,便无人可救。我寻来宝物,却迎来了阿妈的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