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众人来到朱雀大街中段的崇业坊,在里长的带领下往里曲窝棚区的贫民窟而去。
一名随行的锦衣卫头目看着四周一片破败不堪的样子,感慨道:“我本以为圣都百姓都是富庶豪民呢,没想到也有穷人啊。”
李樗和房洪闻言不禁莞尔:“这就是你们外地人对圣都的印象吗?”
头目道:“那当然,我打从被调入这里就听说过圣都居,大不易的说法了,还曾经想把自己的别号改成居易呢!”
房洪道:“那这大可不必,白总旗你也姓白,改个别号就跟大诗人白居易一样了,而且你吉人自有天相,不用改名号也有那份福运的。”
头目闻言,自嘲一笑。
他知道房洪是在安慰自己呢。
如今几人因着公事同行办差,算是小有交情,但实际上,桉结之后就再不会有什么联系了。
之前那些异人,有人当官,有人为奴。
自己和这些权贵出身的子弟,何尝又不是一样同人不同命?
此后众人又聊了一些,很多人的看法还是有失偏颇。
实情是圣都本地也多有居不易者。
因为一些历史原因,圣都居民也不是个个都有房有地,住在三进四进大院落的。
有些人家或许祖上曾经阔过,但一两百年传承下来,子子孙孙分家夺产,也就只剩下一两间悬山房了。
源于一族的人家占据着一整座大院,叔伯兄弟家长里短,这还算是运气好的,有些只剩下地皮,就只能租借别人家的房子来住,甚至自己在空地上搭个窝棚。
这般破落户所住的地方难免脏乱,一群人在外面街上下了马,走进去时,止不住的皱眉。
由于土木结构的房舍年久失修,早已崩塌,花不起钱财重新盖房的窝棚民们就在原址清理出一片地方,利用原本的墙根搭起棚顶。
这种东西漏风漏雨,仅得暂时容身而已。
无人疏通附近的沟渠,各种生活污水,便溺四处乱排,有些地方连路中间都有大片大片的污水横流,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沿途也常见各种生活垃圾堆积,随意的倾倒在巷子里。
众人走过的时候,甚至看到一些肥硕的老鼠就在那里堂而皇之的寻觅食物,见到人来也不怎么害怕,只是暂时停止进食,一双贼熘熘的眼睛盯着他们,仿佛在警惕看着这些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处地方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