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段傲青来说,只要一刀,往往只要一刀就可以扭转乾坤,力挽狂澜。
要不是雷飞应变之快,在刀锋触抵皮肤之际,就地一个驴打滚,避开了段傲青疾如闪电的一刀,恐怕整条手臂都被削断。
雷飞躲得狼狈,但至少,他保住了他的手臂。
他的眼神充满着惊愕,疑问?
他怀疑眼前之人是不是一个凡夫俗子?
段傲青一步一步地向病书生走去,他手上的刀似乎像喝了鲜血的血魔一样,异常的兴奋,不断地散发出腾腾的杀气。
雷飞望着杀气腾腾的段傲青,脸上不自觉地抽搐着。他心底升起一丝恐惧,这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恐惧,这种恐惧他曾经见过的,那是对手脸上流露过的,那时,他是很享受这种感觉——对死的害怕,对生的渴望。
“我为父亲报仇!”背后,一把稚气的声音骤然响起,这稚气的声音,像一把刀在段傲青的心肝上狠狠地剜上一刀。
他的脸色煞白,慢慢地回过头来。
杀红了眼的段傲青,看到眼前的刀手,竟然是一个十多岁的孩童时,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孩,他不可思议地停下了心头的杀念,呆住了。
小孩满脸挂着泪水,手上藏着一把短刀,正踉踉跄跄地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看着这个一脸稚气的小孩,段傲青眼前突然又闪过那熟悉的一幕,在熊熊的火光前,那个穿着绿色小棉袄的女孩抱着小白兔布偶,站在血淋淋的尸体中间,无助地痛哭的画面......
“不!”看着小孩血溅白雪,倒在殷红的雪地,闭上眼睛前,那澄清的眼神定定地注视着他。
他那无助又绝望的呐喊,似乎又响彻长空。
“老黄牛,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杀人了?”小杜鹃那稚嫩又诚恳的声音又在耳际回响。
他猛然清醒了,犹豫了一下,手上的刀随之停顿下来,就在这一瞬间,小孩的短刀已刺进了段傲青的腹部。
刀,插进他身体的一瞬间,小孩的脸露出了邪恶的笑。
那是一种冷酷的笑,胜利的笑。
段傲青忍痛,一脚把小孩踹翻在地。
血从伤口中泉涌出来,潺潺地滴在地上。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段傲青的神经,让他从狂热亢奋的状态中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他望着昏倒在血泊中的小孩,望着他那张稚嫩的脸孔,慢慢地放下了高举的刀。
是什么信念让一个小孩如此不顾性命,勇往直前呢?
是仇恨,仇恨可以蒙蔽了一个人的心智,让人变得疯狂。
雷飞看到小孩得手,脸上闪过一丝奸诈的微笑。
“段傲青,你一定是不会知道,你刚才杀了十八个人,但那不是真正的十八鹰,而是十七鹰,因为十八鹰里有一鹰是双鹰。你更加没有想到,最后一只鹰,竟然是一个小孩吧?”病书生倚着柱子,得意地说。
“我的确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后着。你好狠毒!竟然利用小孩来偷袭我。”段傲青慢慢地弯下腰,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道。
小孩的力道不足,只是浅浅地刺入去,虽不致命,但也使段傲青剧痛难当,内劲外泄。
“无毒不丈夫!只要能除掉你,又管我用什么手段呢?你现在身负重伤,就像一头垂死挣扎的狮子,命长不了。”
“使这下作的伎俩,胜之不武,你不觉得手段很卑鄙吗?”
“天雷堡行事,从来不讲规则。况且自古以成败论英雄,江湖上都传闻我雷飞杀死狂刀段傲青,有谁又会在乎我用什么手段杀死你呢?”雷飞面不改色,坦然道。
“你确实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你底牌尽出,可我还未有死。”
段傲青不得不佩服雷飞的机心和脸皮。毕竟,能想得出如此周密计划,而又大言不惭的人,纵观江湖恐没有几个人了。
“哈哈,你现在离死已不远了。”雷飞笑了起来。
他坚信小孩的一击即使不足以致命,起码也伤及筋骨,功力大损。此时,段傲青是一头无牙老虎,已不足为惧。
“你的计划是无懈可击。但你有一点漏洞。”
“哦,请问有哪一点漏洞。原闻其详。”
“你太过自信,自信凭你手中的墨玉剑可以击败我。如果你的心狠毒一点,在酒中下了迷药,或者毒药,那我今天必死无疑。”
“这确实是我疏忽的地方。”雷飞若有所思道。
“还有一点,你料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