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红看着段傲青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拧紧的柳眉就像泡在清泉中的茶叶,一下子舒展开来。
她做梦也想不到,一场弩张剑拔的危机,能以这样的方式化解了。
是的,今晚可谓是危机四伏。如果没有段傲青的出现,那么,迎轩阁跟少陀山免不了一场刀刃相见;如果没有杨禹的及时现身相助,段傲青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迎轩阁难以得到周全。
叶红很感激杨禹的仗义解围,但她有一个疑问,杨禹为什么会去而复返?
原来,杨禹和华如嫣两人离开迎轩阁时,已是暮色将至。
虽然,风雪已停,但临近黑夜,寒气逼人,让他俩的肚子开始擂起了战鼓。
于是,他俩在桃花镇上找了本地一家最有名的酒馆——杏花村,解决饥肠辘辘的问题。
此时,杏花村正是热闹正当时,地下的大堂内,十多张八仙桌已坐满了八方宾客,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酒至酣处,酒令声、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杨禹俩人找了一个清净的角落坐定,叫伙计要了一碟红烧狮子头,一碟小白菜,一碟清蒸豆腐,还有半只鸡。
正待两人大快朵颐时,端木峰一伙人前呼后拥地进入酒馆,叫小二要了两张邻桌,恰好挑了挨近杨禹的桌子。
杨禹与华如嫣生怕端木峰认出他俩来,趁他们不注意时慌忙转过身,采取背对的姿势。
端木峰坐在首座,吩咐小二上菜后,与左右随从旁若无人地交谈着。
“关中双侠如此不堪,在少主人的掌下走不过十招。看来,中原武林也不过是虚有其名,徒有其表。”
“看他俩那熊样,没一个能经打的。”
“老主人说,中原武学博大精深,高手如林,叫我们小心行事。不过,今天一见,中原豪杰也不过如此。”
“老主人那只不过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看,不出半年的时间,我们少陀山就可以横扫大江南北,征服中原武林。”
“老主人此次入关,神功必定大功告成。以老主人的武学修为放眼中原武林,恐怕无人能出其右。试问有谁人能与他匹敌呢?图谋中原,雄霸天下便是指日可待也。”一顿杯觥交错,眼饧耳热后,黑摩勒得意忘形地吹嘘道。
“幸好此次父亲指名道姓,要白摩勒去迎接他老人家。要不,有他在,浑身都不自在。”
“白摩勒太过泥古不化,行事多有羁制。这次,老主人要他前去迎接,少了他的桎梏,正是我们大显身手之机。”黑摩勒喝了一大口酒,把空碗重重地掷在桌上。
两人相视一笑。
“口气吹得真响,不知是不是一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昨天,我看到一只狗,特别的凶,冲着一群小孩童狂吠不停。把小孩童吓得哇哇大哭。”
“这么凶恶的狗,看来也把你老兄吓个半死吧。”
“当时,我看他穷凶极恶的样子,就觉得它不是一条好狗。再仔细一看,它披着一副花花绿绿的皮囊,就知道原来它不是一只本地的狗。我心里想,一只外来的狗,也敢对人吠,这不是要挨揍吗?”
杨禹一听,这两个声音有点熟悉。他偷偷地回头一看,原来是圣手乞丐和赤木道人坐在端木峰的对面。两个人听着端木峰一伙胡人目中无人,自吹自擂,看不起中原武林。
中原武林武学广博,渊源深远流长,犹如星辰大海,岂容这伙井底之蛙的胡人无端诋毁。
俩人忍俊不禁,越听越不是滋味,忍不住一唱一和地嘲讽起黑摩勒他们目光短?。
“对没有教养的狗,当然是要教训它了。可是,它长得那么粗壮,又那么凶,你敢打它吗?”
“我们中原乃是礼仪之邦,讲究个是非曲直。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对有家主的狗呢,我们还是以礼相待,但对这种蛮夷来的狗,是不需要给它面子的。”
“说得没错!对这种不要脸的狗东西,我们确实不需要给它面子。可是,它那么凶,你赤手空拳,怎么能收拾它呢?”
“我心里就憋着一肚子的火。心里想,打狗当然是用打狗棒了。”
“对,用打狗棒是最好的武器。后来怎么样呢?”
“嘿,你还别说,你别看它叫得欢,狗模狗样的。但是,你一拿起打狗棒,它就乖乖地闭上嘴,夹着尾巴逃走了。”
“原来是此狗只是装模作样?”
赤木道人和圣手乞丐二人借着酒劲,打开话匣子,声响越说越大。那洪亮的声音在酒馆里回荡,很快就盖过了端木峰他们一伙的声音。
一开始,端木峰他们不当是一回事,后来,这怪声怪气的声音越听越觉得刺耳,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最后,他们听出了赤木道人俩人在指桑骂槐,含沙射影,揶揄他们不知天高地厚,是不开化的胡狗。
“原来你俩厮在拐弯抹角地骂我们?是在找死?”黑摩勒跳了起来,指着圣手乞丐,恶狠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