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替由厂里来出赔偿,他也说不出口,但就这样让人家孤儿寡母吃亏,他也办不到。
几经思索,李书记说:“秦同志,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都是我们机床厂的安保措施没有做到位才造成的,具体有多少损失,你说个数。
现在厂里有些困难,就算一时之间不能全都给你补上,厂里给你写欠条,五年之内,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就一定不会赖账!”
秦含意摇头,说:“李书记,我们家斯和在世的时候总是跟我说您和厂里的其他领导对他特别照顾。
小主,
要是没有你们的栽培和重视,他也不会在厂里有那么好的发展。
您打了欠条,那您就要担责任。
世事无常,如同白云苍狗,您是好心,但万一被别人知道了,再把事情给闹大了,对您,对厂里其他的领导都不好。
要是他还在,肯定也会同意我的意见,我们真的不追究了。
我自己也有工资,还有厂里给我和佳佳发的抚恤金,足够我们生活的了。
也就是这一个月紧张一点儿,但现在谁家的日子不紧张呢?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这话说的,直接把杨会计的眼泪给说下来了。
秦含意已经再三表态了,李书记再说赔偿,就有些不识好人心了,但直接走,也太势利了。
于是,几个人的话题就从赔偿转移到了童佳身上。
秦含意说:“大夫说佳佳的身体需要一个恢复的时间,等吃完了带回来的药,应该就能恢复得差不多了。
主要还是要靠平时的养,照料得精细,还说……哎……说她需要经常呼吸新鲜空气,可又不能太累。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我再文化馆的那间宿舍。
屋子里面空间不小,住我们母女俩肯定是绰绰有余了,就是窗户小了些,还在靠近屋顶的地方,我想着找几个工人,帮忙给隔一间阁楼,让佳佳睡在上面,这样她能有自己的房间,还能经常打开窗子,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希望对她的身体能有帮助吧。”
李书记问:“秦同志,现在咱们文化馆的馆长还是刘馆长吧?”
秦含意点头。
李书记说:“老王,等会儿咱俩一块儿去找一下刘馆长,问问秦同志的宿舍分配情况。
确认好了,你就去看看,直接找几个厂里干活麻利的职工去帮着把阁楼给搭起来,要是缺家具,就直接从咱们厂的后勤部拉过去。
秦同志,在老王把阁楼搭好之前,你们就放心在招待所住着。
对了,这是你和孩子这个月的抚恤金和票据,这个……”
“抚恤金和票据,我就收着了。其他的,李书记,您就收回去吧。
我们孤儿寡母的,身上钱太多了,可能还会再发生丢东西的事情。
这次不幸中的万幸,是丢东西的时候,家里没人。
要是家里有人,我……哎……”秦含意拒绝了李书记给的其他补偿,也说出了自己拒绝的理由。
李书记和王主任对视了一眼,然后对杨会计说:“小杨,等会儿你跟我们一起去文化馆,也去秦同志的宿舍认认门。
以后她和孩子的钱,就不要让她来厂里领了,你每个月十号之前给送上门去。”
杨会计点头,李书记和王主任又跟秦含意闲话了几分钟,就离开了招待所。
几人一走,童佳就立刻从床上爬起来,但她没说话,甚至秦含意要开口,都被她阻止了。
一直侧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听到几人下楼,又听到自行车铃铛的声音后,她才问道:“妈,你特意把钱藏在我身上,是不是就是想让所有人都以为咱们家没钱了呀?”
秦含意苦笑了一下,说:“我的工资在文化馆不是秘密,你爸的工资在机床厂也不是秘密。
只要人不傻,大概一算,就能知道咱们娘俩手里到底有多少钱。
以前可能没什么,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但也都能过得去。
但看今年的情形,以后的日子还真不好说了。
得亏现在是有钱没票同样买不到东西,所有的人都知道咱们以前的钱和票都没有了,以后就只有粮食本上咱们娘俩固定的定量,那打咱们主意的人还能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