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兮泽王君大病一场,姬容不愿惊动父亲,几乎可以称得上孤军奋战。
赵奉仙想帮忙却连离开祭司神殿的机会都没有。他们说刚入门的弟子要在神殿潜心修行十年才能出神殿。
赵奉仙只能不断托人打探消息。
又过去十多日,外面传来消息,大祭司要将那群暴民立即绞杀。而当日姬容便私自闯囚牢将他们放出来。
赵奉仙听得忧心,“再探!”
“不必再探了。”鹤与推门而入,打断赵奉仙和手下侍者的对话。
“实话告诉你,本座欲废除王君之制,以祭司身份重振钟山神族。他们发动暴乱,不过是不满本君的决定。而姬容力保他们,也不过是害怕失去唾手可得的王位。”鹤与沉声说。
“废除王君之制?”赵奉仙觉得可笑。
他不是要废了现任王君,他是想让王君这个身份从钟山彻底消失,由他来全权掌控钟山。
“王族中好吃懒做的闲人太多了。正是有他们这些人的存在享受着各种特权,优先汲取着先祖留下来的神力,平民百姓才有因为神力缺失而早衰的。”鹤与说。
赵奉仙一直以来想探查的真相,如今却被鹤与轻巧地提及。
可所谓神力,也不过是邪魔之力。他们拜的不过是个邪魔,却奉为神只!
可这话赵奉仙不能说。
人在屋檐下,他是应该夹着尾巴做人。
至少现在要忍着。
一连半个月,都没有姬容的消息。只是听外面传言,那些被姬容放出来的暴民极力拥护姬容,而姬容带他们一起反抗大祭司。
外面开始打仗了。
赵奉仙也不知道姬容那么做究竟是为了自己的王位,还是那么多钟山子民的性命,或者是为了扳倒大祭司。
可是君子论迹不论心,至少在赵奉仙看来,姬容一直在带他们反抗,给他们生路。她没有做错。
又过了将近一个月,王廷下达旨意,叛军之中,投降者可活。
那些暴民见是王廷下旨,便知王族也与大祭司同一阵营,而姬容这个储君殿下被彻底排除在外。而他们这些原本拥护王族的,也成了叛军。
眼看前路崎岖迷茫,胜负难料,再难安稳,他们选择投降。
不仅如此,他们还反咬一口,将姬容推出去,声称是姬容鼓动他们发起暴乱。
姬容这个昔日的储君殿下,被扣上叛军头领的帽子,被一众叛军献给大祭司作为投降的诚意的证明。
姬容被带到祭司神殿的时候,赵奉仙终于见到了她。
数月不见,物是人非。
她的目光似深秋的霜露,清冷却又透着一种超乎寻常的平静。瞳仁深处,仿佛隐匿着千年不化的冰雪,让人只一眼,便感到彻骨的寒意。
平静中带着冷漠。
只是平静得可怕。
鹤与再一次似笑非笑地看着姬容说道,“人性本就恶毒,殿下无需伤心。”
姬容微微眯起双眼,像是蒙着一层薄薄的霜雾,冰冷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散发出来。视线扫过之处,不带任何情感,只有一种近乎无情的疏离。
“那他们可……真该死啊。”姬容说。
冷漠在眼角眉梢间肆意流淌,目光所及之处,仿佛一切都能被瞬间冻结。
然而,在这冷漠与平静之中,又隐隐透着一抹讽刺的意味。像是在嘲笑眼前的人和事是多么的荒唐可笑。
只是不知道她在笑他们,还是嘲笑自己。
姬容最终被关在祭司神殿中的禁闭室中。
赵奉仙的梦境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