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样平静的日子一天天的流逝。自小鹿变成小土狗的样子,费云扬也就没再锁过柴房的门。鹿妈妈天不亮,一早就出去觅食,月亮挂上枝头,才回来陪着孩子;小土狗平时不跟着妈妈,经常自己大大方方的出现在费家院中、张家的墙头,以及村间地头各个角落,善良的村民们有吃剩的残羹,也都给它留着,都没人在意,只当是费家捡来的流浪狗。
费云帆依旧劳作在地里,孙元珍在燕秋身体恢复后,也帮丈夫操持地里的活计。费云扬仍是时不时地进山采药,补贴家用,也经常进城,一去几日,回来也不和哥嫂说明去向。燕秋则主要是在家做些纺线针织的活计,帮助家人做饭,以及照顾一下年岁尚小的儿子。
虽然燕秋有了母乳,可能是长期营养不良,她的奶水不是很充足,但小石头的饭量却很大,光燕秋的母乳不够小石头吃的,尤其是晚上,不一会儿就饿了。九色鹿妈妈倒也不吝惜,夜深人静的时候它总会回到费云扬院中的柴房,跪卧在新打造的矮床上,此时燕秋再将小石头抱来,把他放在鹿妈妈的怀里,和小鹿变成的小黑狗一起吮吸吃奶。直到他俩断奶后,鹿妈妈才又回到云岭山脉深处,月余才回来探望一下自己的孩子们。
小石头,也就是费明,初入这个世界,眼不能视物,也听不懂别人的话语,和其他刚出生的婴儿没啥区别,甚至不如普通婴儿,大多数时候,整个身体像是被束缚住似的。这种状态基本保持了两年多。其他小孩可能早早就会爬了,八九个月也会叫爸爸妈妈了,可是费明长到一岁多了都不能自主翻身。如果此时将他放在桌上摆好姿势,要不是他偶尔发出在旁人听来就是哇哇乱叫的声音外,那一动不动的样子,倒更像是个福娃摆件。
起初,费家所有人都认为这孩子有先天性的缺陷,请来的郎中也束手无策,最终只能无奈接受。虽然大家都对这种情况心痛不已,可这又有什么办法。这毕竟是他们费家的亲生骨肉,又是自己儿子或丈夫的遗腹子,再苦再难也得把他拉扯大,费家一家老小都不得不在内心中接受如此残酷的现实。
好在愁云在费明快两岁的时候散去。
费明之所以总是之前那样,是因为他的精神和灵魂一直处于一种浑浑噩噩、半梦半醒的状态。费明也曾尝试抵抗,希望找回一些自主权,但没过多久,疲劳感就会让他沉睡过去。睡过去的是他的灵魂睡去,而身体却还醒着。他也分辨不清自己是有意,还是纯下意识的感觉,有种液体对他恢复清明十分有益。
渐渐的,费明发现自己慢慢可以支配身体,眼前的景物也逐渐清晰起来。
“看来重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没法再过我逍遥富贵的人生了。”费明还有些失望,看着有些裂纹,但还算整洁的墙壁。
他看清了周围的事物,也看清了周围的人。
“这身灰色粗布衣服,一看就是穷苦人家。只是这身衣服,看着好像和我的前世不在同一时代,倒像是生产力水平不高的古代。”费明一边感慨,一边细想自己的新发现,“这样我是不是就可以利用科学知识,让这里的人吃饱穿暖,挣上一大笔钱了。有了原始资金,我就可以投资一些金融、房产、以钱生钱,继续过我的高富帅的好日子。”
可是社会生产力的大发展,从来不是脱离时代的某一个研究发明,就可以带动起来的。就像你给青铜器时代的人传授钢材的锻造,就算人们听得懂,也炼不出一炉钢,中间还缺少铁器时代的积累,也缺少材料学、力学、化学等多方学科的共同进展。反倒是有大量的生活生产实践积累之后,整个社会生产力总水平到达临界点时,某些发明和发现才能将起到作用,譬如蒸汽机最初带动的是已经机械化程度很高的纺织业。
“还需要认清现实啊,还不知道这处于什么时代,科技致富这条路通不通。而且我好像也没学过什么理工机械、化学物理啥的。”费明转念想道:“不行我就将诗词歌赋翻译成这个世界的语言,做个文坛巨擘,或者当个打官……不行,我特么的也没读什么名着,更是背不下来啊。”
科技改变世界和抄袭古人诗文影响世界,这两条路似乎都对费明不适用,毕竟他当初也不需要学这些东西,也没有兴趣,只能感慨:“学渣穿越到古代没用啊。如果穿越不远还是背几期彩票致富比较靠谱。”
但是,不是任何时代都有彩票,即便是穿越到了有彩票的世界。“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如何背过那成千上万的数字组合?费明还以为所有的世界都是按照线性的时间顺序发展的,越想越沮丧,不由得叹了口气。
燕秋听见了床上的动静,放下手中的活计,来到小石头的床边。费明也仔细地看着床边的女人。燕秋发现小石头的眼神似乎比前一日清亮了许多,又是欣喜,又是心痛。她估计儿子是饿了,便背对着门,一手抱起儿子,一手解开自己的外衫,掀起内襟,将乳房递到了儿子嘴边。
这下子可让费明尴尬坏了。他可以分析的出这个女人就是他今生的母亲,而且之前的日子应该也是吃她的母乳,但是如今费明已经清明了许多,带着前世的记忆,这个女人对他而言,就相当于一个陌生人。让费明去吃一个陌生女人的母乳,他又不变态,所以感觉别扭至极。
燕秋并不知道费明此时的想法,只是看到儿子眼神中有些难受,又有些惊惧,也没做他想,将儿子轻轻地放回到床上,解开婴儿肚子上绑着的布绳。
“哦,原来是拉臭臭了。”燕秋满脸笑意,先是清理了挤得到处都是的便便,又揪起小鸡鸡,用干净的纱布擦拭,擦拭完前面,再擦拭后面,免得没有散去的潮气给儿子捂出疱疹,结束了,还轻轻地亲吻了一下他的小屁屁。
费明开始想死的心都有了,但身体就是不听使唤,没法挣扎。看着燕秋娴熟的操作,费明突然想起前世的母亲,眼角不由得流出了泪水:“她当时应该也是这样的细心照顾还在婴儿时的我吧。”
费明只感觉眼角的泪水被人拭去,一股他熟悉的,滋养他灵魂的液体流入他的身体。
“就是这个感觉,原来是母亲的乳汁啊。”
如此这样平静的日子一天天的流逝。自小鹿变成小土狗的样子,费云扬也就没再锁过柴房的门。鹿妈妈天不亮,一早就出去觅食,月亮挂上枝头,才回来陪着孩子;小土狗平时不跟着妈妈,经常自己大大方方的出现在费家院中、张家的墙头,以及村间地头各个角落,善良的村民们有吃剩的残羹,也都给它留着,都没人在意,只当是费家捡来的流浪狗。